火光的映照下,現出草叢中一只龐大獸影的輪廓,那怪獸似乎絲毫不懼近在咫尺的火光,緩緩轉過猙獰的獸首,兩道綠瑩瑩的寒光令所有的人心中仿佛浸入了雪水。
“保護大人”一名屬下抽出刀來,便要勇敢的挺身而出。
“不”那靈臺丞終非常人,他發出凄厲絕望的吼叫“所有人,立即分開逃走,一定要將這里的情況傳遞出去”
話音剛落,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哨聲,那只仍然看不清外形的妖獸卻驀的動了,用與其龐大體形絕不相稱的可怕速度,左右騰挪著直向馬隊沖來。
“快分開跑啊”那靈臺丞的聲音幾乎完全走了調,“活著啊”
龐大的獸影如風一般躍起,毫不費力將他與跨下的駿馬一齊撲倒。在人馬徒勞的掙扎中,可怕的撕裂聲響起,馬嘶和慘叫聲一齊沉寂下來。
“走啊”張待詔熱淚不受控制的狂涌而出,卻撥轉馬頭,狠狠的以刀尖刺入馬股,馬兒原本已經受了極大的驚嚇,此時更是疼痛難當,瞬間將速度提升至極致,一人一馬瘋狂的向遠方狂奔而去。
屬下們如夢方醒,紛紛大叫著縱馬奔出,向四面八方沖去。
凄厲的風聲在張待詔耳邊嗚嗚作響,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天地似乎都為之顛倒傾覆,他干脆閉上雙眼,緊緊抱著馬首,雙腿夾緊馬腹,任馬兒狂奔不止。
悲嚎的夜風中,一聲接著一聲的厲聲慘叫有如從地獄傳出,又好象就在身側,每一聲都令人生出撕心裂肺之感。
張待詔的淚水再度涌出,他很想用一聲悲憤的大吼來渲泄內心中那種悲痛欲絕和喪魂落魄的復雜心理,卻終于沒有敢叫出聲來,只將自己的嘴角都咬破了,淚水混著血水流入口中,盡是苦澀與恐懼的滋味。
天明時分,咸陽原上突然喧囂一片,近千名面目冷峻的漢軍騎兵將方圓數里之地圍成了一個大圈,緩緩向中央收攏過來。
雪亮的長矛此起彼落,在長長的枯草叢中不住刺出、拔起。騎兵之中還有上百名善射之士,他們神色凝重的張弓搭箭,銳利的目光在草叢中來回掃視。一只受驚的兔子剛剛躍出草中,便被三支利箭同時釘在了地上。
一具尸體血肉模糊的倒斃于地,身上盡是可怕的抓痕和咬痕,觸目驚心的大攤血跡淌滿了身側。
“除了已經死難的七人和那報信的待詔外,我們還發現了另外兩名幸存的靈臺屬下,但仍有兩人至今下落不明”馬鈞站在一旁道“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得無影無蹤了”
南鷹緩緩站直了身體,眼皮止不住的輕輕跳動,心中禁不住生出一絲驚悸。并非是因為死者死狀奇慘,更不是因為這是已經發現的第七名死者,而是因為,在那平坦的黃土地上,終于現出了兇手的蹤跡----那大的難以形容的沾血爪印。
“這爪印通向何處”南鷹向高風瞧去,卻見他神色迷茫的立在一邊,似乎有些失神,不由喝道“阿風,我在問你”
“啊是”高風失魂落魄道“屬下一直追出數里之外,那沾血爪印終于漸漸淡去,直至消失不見。屬下無能,無法繼續追蹤”
南鷹打出手勢,見近處的騎兵們一齊退了下去,才重重道“我們輕敵了,更低估了形勢”
“不錯據那報信的靈臺待詔說,他們共有十三人,除了靈臺丞首先遇害,其他人均是分開逃跑,卻在短短數里之內,竟有七人被追上殺死”高順罕有的露出了驚容“賢弟不是說之前陽陵遇害的士卒身上出現了兩種傷痕嗎現在如何”
“一樣”南鷹呼出一口氣道“仍然與上次一樣,七名受害者分別是被兩種不同的攻擊致死的”
“莫非真有兩只妖獸”高順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否則無法解釋七個人為何分散逃跑,仍然難逃毒手”
“不這不可能”高風突然大叫道。
“阿風,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發現”高順亦是疑惑道,高風亦算得上是精明強干之人,更兼見多識廣,遇事沉著,實在是鷹巢中有數的人物,否則南鷹又豈會屢次遠行之時均將他帶在身側。可是如今,他卻明顯有些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