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三名各具異相的青年并騎而來,不時指點談笑,仿佛是幾位好友相攜出游。
他們面上看似悠閑,實則正在低壓聲音,進行著即將決定他們命運的重要對話。
“瞧已經遠遠看到漢營的大纛了,奇怪,除了那面河北招撫使的旗號,真的沒有領兵之將的旗號”
“管那么多作甚既然看到了河北招撫使的旗號,那便是尋到了正主,跟誰談判不是談啊”
“兩位兄弟,你說咱們連支人馬也不帶,便三人前來犯險,漢軍會不會對咱們不利”
“楊兄,盡管將你那顆心放回肚中”瘦削的青年微笑道“只要這位河北招撫使不是白癡,他就應該知道,若是殺了我們三個,不僅會令我們的部屬被其他首領白白吞并,更會激起所有義軍的拼死抵抗之心。如此一來,他還招撫個屁保護我們還來不及呢”
“呼”面色冷峻的青年呼出一口氣“白兄弟確是智計過人,目光透徹為兄不如也”
“褚兄”他扭頭瞧著另一名面帶疤痕的青年,皺眉道“一路行來,你便沉默不語,究竟在想些什么”
“啊”那疤痕青年抬起頭來,苦笑道“我一是擔心屬下幾百兄弟的安危,另一樁,卻是在想,那署名太平道故人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那我們兄弟可就愛莫能助了”那瘦削青年露齒一笑“我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領中,做過太平道將軍的人,算上你不過六七人,我和楊兄對其他人可是一個不識”
“不管了反正這個謎馬上就要揭開了”那疤痕青年凝視著不遠處的漢軍大營,突然疑惑道“有些不對啊雖說我們三人不象是來找麻煩的,可是已經接近軍營重地,怎么連個問話的人也沒有難道漢軍竟沒有派出暗哨和斥侯”
那瘦削青年剛想說話,突然眼神一凝,不禁又是一笑“褚兄真是好一張祥瑞之口,這不是來了嗎”
一名騎士從漢營大門處倏的馳出,直向三人迎來。
三人一起停下馬來,靜待那騎士馳至對面,但見那騎士渾身鐵甲,面龐也隱在黑鐵護面之后,只露出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
三人相視一眼,那疤痕青年率先拱了拱手,開口道“這位將軍,煩請通報便說是河北義軍首領楊鳳、白雀、飛燕三人,應邀前來赴約”
“飛燕”那漢將在口中低低念了一遍,突然放聲長笑“褚燕,多日不見,還是那般喜歡自鳴得意啊”
那飛燕將軍褚燕聽得漢將熟悉的聲音,不由渾身劇震,不能置信的張大了口道“你,你是曼成兄”
“不錯正是我”那漢將推起護面,露出張曼成那張白凈秀氣的面龐,他含笑道“難道賢弟竟然沒有從太平道故人幾字中猜出我的身份”
“唉呀我還真是沒有想到”那褚燕一拍額頭道“只道是哪個尋常頭領,怎能猜到竟然是你老兄”
“哦我如何不尋常了”張曼成似笑非笑道。
“你老兄當日統領南陽軍五萬,可謂是風光一時,身份地位足可列入我太平道前十,當然不同尋常”褚燕微笑道“就連小弟比起你來,也差了一大截呢”
楊鳳、白雀交換了一個驚異的眼神,他們當然明白,褚燕這番話看似恭維,實際上卻是說給他們二人聽的,直接點明了張曼成的舊日身份。
“賢弟說笑了”張曼成輕輕一笑“你身為大賢良師的弟子,又曾為地公將軍先鋒大將,如此妄自菲薄可就是在嘲笑為兄了”
“哪里哪里”褚燕陪笑道“對了,還沒有請教曼成兄,這位河北招撫使尊諱如何稱呼其人又在何處我等三人正要前去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