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一點,朕豈能不知其實朕是別無選擇”靈帝右手輕劃,將龍幾上的一卷白帛翻滾著展開“先生,請你一觀帝都內外的形勢吧”
王越快步行上龍階,目光落在白帛之上,那是一卷洛陽周邊的地圖。
“如今的帝都內外,已經不止是內憂外患可以形容”靈帝的手指一一點過“前將軍董卓的一萬三千大軍正在步步東進,并州刺史丁原八千人馬近在孟津,此二人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而大將軍府掾王匡秘密募集了一支約三千人的軍隊正在洛陽城東,還有騎都尉鮑信的一千五百泰山箭手和他遙相呼應,這兩個人身后是誰朕與先生均是心知肚明。”
“此外”他停頓一下,又道“還有東郡太守橋瑁的兵馬屯于成皋,更是動向成謎”
“如今的帝都,在各方勢力的虎視眈眈下,只可用朝不保夕來形容”靈帝發出一聲深長的喟嘆“若非漢揚奇兵突出的進駐洛陽,朕幾可斷定,這些叛軍必會于近期內兵圍洛陽”
“什么”王越不禁變色道“那么陛下更不應該奪去漢揚的帝都接管之權有他主持大局,我們方能有信心驅退各路叛軍”
“想當日韓遂何等強勢”他說著面色一喜“卻仍在漢揚面前鎩羽而歸。時至今日,漢揚仍是我們唯一的勝算”
“你錯了若朕仍然命漢揚執掌帝都軍力,只怕各路叛軍立即便會兵發帝都了”靈帝淡淡道“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正是忌憚漢揚若朕表現得洞察一切,一力任用漢揚死守帝都,只會刺激他們孤注一擲的全力出手。而如今朕奪去漢揚的指揮之權,反倒令各路人馬安下心來的靜觀時變了,這也為我們贏得了更多的時間”
“要來便來”王越脫口道“難道陛下擔心漢揚守不住”
“他守不住的”靈帝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今時不同往日,當日韓遂公然奇襲洛陽,卻引得各方人馬同仇敵愾,萬眾一心的死守洛陽,更有漢揚的天譴預言挫動涼州全軍士氣,終勝全勝”
“然而如今”他苦澀道“我們最大的敵人并非來自城外,而是出自帝都之內你認為漢揚能夠應對內外夾擊的雙重攻勢嗎”
“竟然是這樣”王越臉色慘白一片“然則陛下方才為何要向淳于瓊說出那么一個所謂安撫帝都人心的托詞”
“你說呢”靈帝凝視著王越“你應該明白的”
“不不”以王越的沉穩老辣,一時間竟也身軀輕顫,有如風中殘燭“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陛下那番言語,竟然是故意說給仲簡、仲景和丹塵道長三人聽的他們之中難道也”
“絕計不會”他猛然間大喝一聲“陛下可有實證”
“何用實證不怕坦白說于先生聽咳咳”靈帝顫抖著站起身來“如今除了先生和漢揚之外朕,再也不會,再也不敢相信第三個人了”
“因為,就連朕自己這條命,也只能算是暫時揀回來的”他再次在輕咳之中佝起了身體,搖搖搖欲墜的病軀仿佛比之面前的王越更加蒼老“朕,還有八百年的大漢王朝,正在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最大危機朕絕對不能再有半步行差踏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