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本將沒有能力保護他們嗎”南鷹瞪眼道“什么自身難保渤海,還是大漢的渤海,還有本將在此鎮守,豈能令這些名門子弟遭遇不測”
“非是下官出言頂撞將軍,如今的形勢我軍尚未掌握主動啊”賈詡向著南鷹施了一禮“未保境,先擾民,這樣的事情傳將出去,不僅會令渤海軍民人心浮動,更會損了將軍百戰不殆的威名”
“這個”南鷹聞言亦是一怔,不由低頭細思。
智者之名果然非虛,處處說在理上啊幾位家主又是一陣心花怒放,他們努力擠出誠惶誠恐之色,不敢令真實心意分毫現于面上。
“那么依文和之議,將要如何”南鷹顯然有些猶豫了。
“依下官之議,先要從速圍殲海邊之敵,然后回師全力打擊天干地支”賈詡從容道“當然,天干地支實力強橫,非等閑賊軍所能比擬,而目前我軍軍力薄弱,只宜徐徐圖之,切不可孤軍冒進,反中敵人奸計”
“說具體的”南鷹有些不耐道“大道理,本將懂得比你多”
“第一步,修路”賈詡胸有成竹道“我軍人數雖少,卻盡是久經戰陣的騎兵,若能在渤海全境修筑起四通八達的行軍之路,當可充分發揮出我軍騎兵的機動優勢,以最快速度向四面出擊甚至可以迂回至敵軍的撤退路線,達到全殲的戰略意圖”
“說得好”高覽臉上閃過震動之色,顯然是被賈詡之言深深折服。
“第二步,募兵”賈詡繼續道“我軍僅有兩千,而各縣守軍自保都成問題,當然更不可能隨意抽調。如此實力,想要全面鎮撫渤海,顯然力不從心,只有從渤海民眾中精挑身強體壯之人,加以訓練”
他這一說,幾位家主也無不點頭。一郡之守便是最高軍政長官,若無一支象樣的大軍以供驅策,確實是名不符實。何況,當日天子早有諭令,允許各地自行募兵,以平暴亂。
“說了半天,還是畫餅充饑”南鷹在將案上拍得震天響“修路、募兵說的輕巧人呢一時三刻,你讓本將上哪里去找這么多的人來”
“不錯還有糧餉又從何而來”司馬直也開口了“修路的民夫和待募的兵員,都是要吃飯的這么多糧食又怎么辦只憑府庫的家底,怕是杯水車薪,難以為繼”
“這個好辦啊”賈詡不慌不忙道“聽說附近便有十數萬的難民,將軍完全可以用太守之名發出征集號令,還怕沒有人手嗎”
“至于糧食”他笑吟吟的看了看幾位家主“自有忠貞愛國之士會慷慨解囊的”
四姓家主同時如殛雷擊,在賈詡那仿佛穿透一切的深邃目光中,他們生出赤身裸體般的驚惶。原來,自己幾人的目的早已被別人洞若觀火。
“可是,那些難民正是被毀塢堡中的佃農徒附”封雄搖搖欲墜,嘶聲道“依大漢律,他們仍然是那些宗主的私產,將軍將他們直接納于掌中,于法不合”
“什么私產說夢話呢”南鷹雙眼一翻“拿賣身文牘本將瞧瞧無憑無據的,小心十幾萬百姓一起告你誹謗”
“這,這”四姓家主無不渾身冷汗盡濕。他們終于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幾十所塢堡盡數被燒成一片白地,當然連帶著那些賣身文牘和田地憑據一起付之一炬。如今的人口和田地,都已成了無主之產。
“將軍容稟”巴肅急中生智道“雖然大片土地和人口都已經無從查證其從屬,但是依大漢律,無主之物即為皇家財產,應由郡縣登記造冊,再具實上報至大司農處,由朝庭”
“唧唧歪歪磨什么牙”南鷹仿佛連一點點的耐心都沒有了“天子的話算數不若天子也說這些皇家財產由本將調派,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天子這個自然”巴肅生出不好的預感,卻只得硬著頭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來人”南鷹大喝一聲“請出天子諭令,然后本將再與幾位家主細細商議捐糧之事”
“天子諭令老天”幾位家主一起生出當場昏厥的眩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