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戰場數里之外,烏丸四部首領正并騎而立,遙觀遠方戰事。在他們身側,尚有一名神色冷峻的漢將,正皺著眉頭仿佛是有些心神不寧。
“彌天將軍好象有著莫大的心事啊”丘力居微笑著側過頭來“難道是對此戰心存顧慮”
那漢將正是原中山太守、現自號彌天將軍的漢軍叛將張純,他強笑了一聲,緩緩道“各位大王不覺得奇怪嗎據斥侯報稱,這支突然出現的軍隊疑似漢軍,卻均是黑盔黑甲,且他們還勾搭上了匈奴人連本將雖是長駐幽州,卻也從未聽說過這么一支兵馬”
“管他是誰”難樓有些心不在焉道“只要擋了咱們的道,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若無強悍實力,他們斷然不敢行此自取滅亡之舉”張純嘲諷的眼光掃過難樓“一日之前,他們頃刻之間便將難樓大人的五百騎兵擊潰,這是否應該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
“你”難樓勃然色變,他瞧了瞧丘力居幾人的神色,終于強行按捺下來,氣呼呼道“這些漢狗仗著人多,又是突然襲擊,我的兵馬才會敗下陣來”
除了難樓外,其余三位烏丸大人均極為看重張純,甚至提出共舉其為烏丸各部之帥的意向,且張純兵精將強,本人又是文武雙全的名將,即使是難樓也不得不賣他面子。
“原來他們是仗著人多勢多”張純的臉色猛然間沉了下來“難樓大人,本將正欲請教于你。上谷大營的外圍警戒一直是由你負責的,這么一支龐大的軍隊悄然開到了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你是否應該給本將一個交待”
“本將應命來此會師,謀的是大事”他狠狠瞪了一眼面色鐵青的難樓“可不是陪著您來殉葬的”
“這個”難樓雖然滿心氣惱,卻也被張純一席話堵得啞口無言。雖說他與張純兩軍共守大營,然而張純所部在此駐扎不足十日,所司之職也只是大營的內部防御。在外圍防守不力這件事上,難樓確是難辭其咎。
“彌天將軍多慮了吧”蘇仆延及時開口解圍道“這支漢軍雖然來得蹊蹺,畢竟僅有三兩千人。他們與匈奴人的聯合,也只是我們的初步判斷誰能保證他們之間不會有什么齷齪呢說不定匈奴人很快便會脫陣而去,那時我們既可輕松打通道路,又可趁勢銜尾追殺於夫羅兄弟二人,這正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
聽蘇仆延一說,丘力居與烏延也點了點頭。在幽州地界,除了曾為幽州刺史、現為宗正的劉虞和討逆將軍盧植,他們不曾將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那個曾經與張純在西北前線爭權奪利的公孫瓚,即使張純對其亦有過“不容小視”的評語,烏丸幾部大人卻渾然沒有將一個小小的涿縣縣令當作對手。
如今這支漢軍雖然有些神出鬼沒,畢竟只是一支小股部隊,說不定還是在哪里被打散的散兵游勇,即使再加上於夫羅兄弟帶著的幾千喪家之犬,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但愿正如峭王所言”張純漠然的目光掃過幾位烏丸大人,微一頷首道“相信我軍派出的試探性前鋒進攻將要結束了,只待他們回饋消息,屆時一切自有分曉”
“殺”原本嚴絲合縫的漢軍車陣突然間裂開幾條通道,渾身包裹在漆黑甲胄中的漢軍騎兵有如幽靈軍團一般從縫隙間狂涌而出,向著陣外正自亂成一團的烏丸人無情殺去。
原本星羅棋布、恰供馬蹄踏入的無數坑洞已經大多被烏丸人踩平,再也難對漢軍騎兵們造成威脅。漢軍騎兵們在馬蹬的支撐下,展示出遠超烏丸騎兵的精湛騎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