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貌似風清云淡之語,卻是震驚全場。
南鷹不能置信道“可是適才夜色仍濃,末將看得清清楚楚,那些火光那些火光至少也有四、五萬之眾”
“怎么連名揚天下的鷹揚中郎將也被蒙蔽了”盧植淡淡道“兵不厭詐,本將只是命兩萬將士一人手持兩個火把罷了”
“原來如此”南鷹恍然道“將軍確是老謀深算高風此前偵察附近地形時,并未發現任何形跡,而將軍又說兩萬大軍提前潛伏至此,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這倒并非是本將有什么奇招,無非是占了一個穩字”盧植微笑道“夜色正濃,此前又暴雨如注,高風在無法釋放天眼的前提下,偵察范圍畢竟有限而本將為了瞞過敵軍斥侯,命兩萬將士身披草葉,遠遠隱伏于道路兩側的數里之外,直至發現你們整軍布陣,這才悄無聲息的緩緩合攏過來”
“事實上,這處潛伏地點也只是一個巧合”他哈哈一笑“只有此處地形才可隱藏數萬大軍,本將原是打定主意,若你從此撤軍,而敵軍緊追不舍,本將便可從容打他一個伏擊,卻不料你居然也選擇了此處準備全力反擊”
南鷹聽得既感且愧,自己此次似乎真有些疏忽了,只想趁著黎明之前的夜色,打一場快刀斬亂麻的夜戰,卻渾然沒有意識到此處地形開闊,一旦天色放亮,敵軍數萬騎兵便將重占優勢,以四面八方的分波騎射,一點點撕裂自己的車陣防線,那時,己方將再無一人可以幸存
他一念至此,險些驚出一身冷汗,半晌才強笑道“如今強敵退去,他們已經親眼目睹我們合兵一處,料想其再不敢輕易來犯。卻不知盧將軍下一步將要如何用兵”
“當然是及早攻下薊縣”盧植不假思索道“烏丸人眼見我軍傾巢來援,必會認為本將已經攻克薊縣。若不趁他們真相不明前拿下此城,我軍恐仍將陷入連番血戰之中”
“那么,就由末將為將軍奉上一份久別之禮吧”南鷹心中靈光一現,他有些高深莫測道“說不定,我軍很快便可以輕易攻取薊縣”
“不可能吧”盧植一怔“張舉此人雖然不是什么名將,卻是心思敏捷、生性狡詐之人,尤其是守城之術只可以滴水不漏來形容,否則本將五萬大軍又豈會苦攻十余日,仍然寸功未竟”
“很簡單”南鷹胸有成竹道“他不過一萬五千人馬,只要誘其出城,便可輕取薊縣”
“那更不可能了”盧植啞然失笑,他搖頭道“本將已經說過,張舉生性多疑,絕不可能犯下如此致命的失誤本將之前所以下令三萬大軍冒雨攻城,就是擔心他看破我軍分兵之后實力空虛,會趁隙突圍而去”
“盧將軍既然見過了玄德,便應該知道敵軍的最終目的”南鷹微笑道“四萬烏丸騎兵和一萬五千張純步兵,他們迂回至此的根本用意,是想與張舉內外夾攻,敗將軍于薊縣城下,從而一舉控制整個幽州”
“不錯”盧植疑惑道“那又如何如今烏丸大軍敗退,相信張舉用不了多久便會偵知此事,強援無望之下他唯有更加龜縮于”
他說至此處突然愣住了,失聲道“你小子是否想要將計就計,冒充烏丸騎兵佯攻薊縣城下的漢軍,以誘使張舉出城”
見南鷹點頭,盧植呆了一呆才道“張舉不是傻子,他必會登高憑眺,從戰法、規模上來判斷是否烏丸騎兵如約而至,若我軍畫虎不成反類犬,怕是徒勞無功”
“戰法和規模”南鷹再次微笑起來“將軍沒有聽玄德說過嗎如今末將的大陣之中,便有七千匈奴騎兵,他們的裝束、戰術均與烏丸人大同小異,相信足可勝任了”
“七七千匈奴騎兵”盧植又驚又喜道“玄德只說有一支匈奴騎兵,可是具體人數連他也不清楚,竟有這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