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燒紅的利刃,兩方甫一接觸,兩支騎兵便深深插入左右兩個步兵方陣的腰間,引發一陣大亂。
居中趨前的步兵方陣正在猶豫之間,不知是繼續前沖殺敵,還是分兵援助左右友軍,正前方原本已經退卻的胡騎卻突然在一片號角聲中再次返身殺回,迅速與敵軍攪在一處。
不僅如此,在騎兵們身后尚未落定的塵土之中,足音雷動,一支重裝步兵現出身形,順著騎兵們殺出的缺口填補進去。步騎協同之下,瞬間便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動搖了整個步兵方陣。
位于三個步兵方陣后方的箭手集群一陣騷動,因為前方戰勢,已現敵中有我、我中有敵之勢,再難實行覆蓋打擊。
陣后,主將令旗堅定不移的上下翻飛,令箭手部隊的指揮將官眼皮直跳,他咬了咬牙,終于再次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一波波箭雨再次傾瀉而去,不分彼此的落于敵我雙方頭頂,慘呼之聲立時響徹云霄。雖然箭手們已經盡可能遵從將軍之命偏離了一定的打擊方向,仍將無數本軍同袍傷于箭下。
眼看著三個步兵方陣便要在敵我的雙重打擊之下完全土崩瓦解,鼓聲再響,殺聲震天,“袁”字大旗后再次涌出無數兵馬,組成一個又一個方陣壓上前去。
胡騎一方,陣后號角連響,所有參與進攻的部隊攻勢一滯,竟于激烈廝殺之中,前隊變后隊的緩緩掩護著速度最慢的重裝步兵向著陣后退去。這原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實現的高難度兵力調動,卻在胡騎來去如風、快如電閃的高速機動中得以完成,同時騎兵們于撤退之中返身發箭,更令不少意圖追擊的敵軍紛紛飲恨箭下。
即使如此,卻已難擋袁軍一方主動之勢,至少四、五個剛剛形成的萬人方陣毫不猶豫的越過死尸遍地的戰場,向著胡騎本陣沖去。
胡騎軍中,一名金盔金甲的將軍躍馬而出,隨著他長矛指處,身后一大片一大片的箭雨拔地而起,竟將敵軍追擊而來的突出前部幾乎整個削平。
那將長矛再指,其后爆發出萬獸狂吼般的“荷荷”狂呼,一支幾乎完全沒有穿著盔甲的胡人騎兵上身盡裸的狂馳出陣,他們平端著長矛,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著對面的數萬敵軍反攻而去。
正當雙方再次爆發一場難料勝負的血戰,突然間所有的袁軍士兵面色都變了,即使戰場上喊殺之聲震動天地,仍然難掩遠方那可怕的悶雷之聲。
直連入天的沙塵中,一支約兩萬人的騎兵大軍從遠方現出身形,直奔袁軍防御最弱的右翼而來,那里正是適才三個步兵方陣浴血搏殺之所,除了遍地尸體,幾乎幸存的所有士兵們都在忙著救死扶傷,根本不能形成有效抵御。
袁軍大陣之中,警鑼之聲震天價響起,然而無論領軍之將再是應變神速,也不可能及時組成防御陣形了。
兩軍,三方相接幾乎是在瞬間,袁軍右翼便被整個撕裂,騎兵們縱馬踏倒最前列那些面無人色的敵軍,再將手中長矛狠狠送入馬前奔逃的肉體,然后松手、拔刀、亂劈,鬼哭狼嚎之中,無數步卒于鮮血飛濺中仆倒塵埃。隨著騎兵們的鑿穿之勢越盛,袁軍的整個前部潰敗之勢終于無可挽回。
所幸,袁軍主將亦是知兵之人,他早已在兩萬敵騎突入之前,便已下令箭手集群收縮,并于中軍陣前布下一道臨時防線,此時更是不要錢般的狂射飛蝗,勉強護著前軍數萬潰散之軍退回本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