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墨喆”南鷹見墨喆一臉苦思之色,仿佛心有所觸,再想起他平日的心思縝密,不由心中一動。
“將軍既然垂詢,那么便容屬下放膽直言了”墨喆猛省,正容道“從洛陽至長安,呂布做出了一連串看似極為矛盾的行為,他似乎一直在暗中袒護我們,然而在戰場上的正面對決卻又毫不留情屬下以為,想要解釋呂布這種種奇怪行為,便要解析他全部的情況”
他見南鷹聽得全神貫注,心中信心大漲,微笑道“首先,我們要試著分析呂布其人的性格屬下雖然并不了解他,卻從主公和高風對往事的敘述中,還有呂布平日里的行事做派,可窺出幾分端倪此人行事果決狠辣,從來不曾有過半分猶豫,而他那副孤傲清高的外表下,似乎也頗為注重情義。主公不是說,他生平僅欠過您和董卓的人情,這才投入董卓屬下嗎”
“不錯”南鷹有些遺憾道“若非我與他失之交臂,說不定此刻,他正是我軍討伐董卓的頭一號大將”
“確是如此”墨喆點頭道“雖然幾經交戰,呂布卻已經顯示出對將軍昔日情誼的重視,而他對清兒小姐,似乎更有幾分別樣之情”
他見南鷹嘴邊再泛苦笑,知機收口道“這樣我們就知道,將軍與呂布之間,其實已有基礎,那便是情義二字我們再來分析一下當前局勢”
說至此處,墨喆亦不由目露自豪之色“我們渤海軍領銜天下義軍,從鴻溝首戰,至虎牢大捷,至兵困洛陽,殲敵數萬,敵軍主將李傕、郭汜、牛輔、張濟、樊稠、徐榮等人面對我軍兵鋒所指盡皆潰不成軍,華雄、胡軫兩將至今仍是我們的階下之囚,而即使是呂布本人也在與將軍面對面的廝殺之下敗下陣來我軍軍事優勢,已是不爭之實”
“而說到大義之勢”他微笑起來“有將軍您這位天子金口相認的輔政皇叔在,我們才是天下公認的王者之師,而董卓卻早已淪為天下公敵,否則他何至于倉惶逃到長安天下人,甚至包括袁紹、袁術都清楚一個事實”
墨喆一字一頓道“無論軍政,優勢在我渤海”
“你說得沒錯可是呂布應該不是墻頭草”李少杰聳肩道“他此前占著道義的名份殺了丁原,若再叛了董卓,以這等朝三暮四的行徑,他這天下第一猛將的名頭還能保得住嗎”
“當然,可是前提是,董卓不曾負他”墨喆斷然道“虎牢之戰,董卓已經丟開了呂布,密令李傕、牛輔搶筑雄關,險些令呂布大軍陷入孤軍深入、后無退路的絕地,而入駐長安時,董卓恨不得將并州全軍調至城外駐防,其忌憚之心更是昭然若揭他呂布是這種逆來順受的人嗎不說是他,即使是他部下的并州軍,都已經暗波洶涌了”
“那倒是”李少杰點頭道“否則憑著我們這幾人,怎么可能輕易燃起了并州軍和涼州軍的戰火”
“正如我們之前分析的那樣”墨喆冷笑道“呂布是誰快意恩仇,恩怨分明,董卓即使對他曾經有過提攜賞識之恩,而如今,這份情義只怕早已煙消云散了吧”
“你說了這么多,本將也大致明白了你的意思”南鷹淡淡道“好了,可以說出你最后的論斷了”
“是將軍”墨喆肅然道“屬下認為,呂布早已暗萌反心,他種種奇異行為都說明,他正在制定一個計劃,并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
“什么契機”南鷹雙目光芒一閃。
“一個可以擺脫叛將亂臣、弒主之人罪名的契機,一個可以爭取到更大利益的契機,甚至是一個從此割據一方、取董卓而代之的契機”墨喆明顯掙扎了一下,終于咬牙道“如果清兒小姐也在他的計劃之內,那么則還是一個名利雙收、抱得美人歸的契機”
“什么”李少杰和楊羽的臉色都變了“呂布有這么高明嗎”
“或許,屬下將呂布想象的過于陰暗了一些”墨喆瞧著南鷹木無表情的神色,有些忐忑道“可是將軍曾經教導過我們,凡事要做好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