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濟一把推開趴護在身上的親衛,直撲至城邊望去,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足有兩箭之地外的原野上,密密麻麻的投石車與弩車正在有條不紊的連續發射,隨著一聲聲暴雷般的彈射聲中,一片片石彈優雅的縱身而起,直上半空,而后順著曼妙漫長的滑行軌道直接俯沖下來,其射距之遙實是聞所未聞。
“他們是如何辦到的”張濟直覺手心出汗,心跳如雷,滿口盡是苦澀。開戰不過半個時辰,占據地利的守軍竟會被完全壓制,高大的城墻也仿佛成為了敵方姿意射擊的標靶,這是張濟之前連做夢也不曾料想到的。
“叔父請立即下城”身后的張繡沉聲道“只要我軍再堅持片刻,待敵方發動攻擊時,侄兒定可憑借高城深池令他們付出沉重代價”
“說得不錯”張濟心中一松,面色立即恢復正常,他冷笑道“本將倒要瞧瞧,他們究竟還有多少石彈巨弩可供揮霍”
“繡兒,此處全交給你了”他低聲道“為叔尚要赴北門壓陣,北方之敵至今尚未發動攻勢這種情形反而更令人心中難安”
“放心”望著張濟的背影,張繡狠狠一抹面上塵土,冷笑道“希望此處敵軍在攻城肉搏時的能力,也能夠象他們的器械一樣厲害否則小侄將會非常失望”
“咦少將軍”有士卒狂喜叫道“敵軍的投石車停了”
“終于停了嗎”張繡精神大振,高喝道“將士們,準備接敵”
“全體都有停止發射”
一連串的命令聲中,所有的投石車和弩車全部安靜了下來。
“工兵小隊開始檢修”
“各隸屬輜重小隊,開始補給運送”
“是”
一隊隊腰間纏著黃帶的工事兵貓著腰沖了上來,抓緊時間對剛剛經過數十輪發射的器械進行檢視,更換可能存在隱患的配件。雖然此處處于敵方遠程打擊的范圍之外,他們仍然嚴格執行著戰時條令,所有的戰術動作均做得一絲不茍。
更遠處,一輛輛四輪戰車和牦牛大車涌了過來,對號入座的停在一架架投石車和弩車旁,車上車下的士卒們七手八腳的將一顆顆石彈和一根根巨矛卸下車來。
“傳程軍師令”一名名傳令兵駕著快馬風馳電掣般馳過,口中高吼道“各隊整備只待號令”
“弩車待發”程昱遙望著敵方城頭上蠢蠢欲動的綽綽敵影,一絲詭計得逞的陰笑泛于唇邊“趁著敵軍誤認我軍將要攻城,投石車繼續全力打擊打爆他們的蠢腦袋”
“是”望著神色嚴肅、賣力揮旗的旗令兵,程昱突然愕然道“你不會將最后一句話也發出去了吧”
“餓”傳令兵一臉無辜,他挺了挺胸道“忠實傳達您的命令,是屬下的責任”
很快,山崩海嘯般的狂笑之聲傳遍了整個戰場,正當董軍將士不明所以的從女墻后探出頭來,映入眼簾的是更加密集到令人絕望的漫天飛石。
“轟”一顆石彈準確無誤的落在董軍叢中,五六條人影頓如四分五裂般四下亂飛了出去。
“敵軍不是要攻城嗎他們使詐啊”
“快躲啊”
連續不斷的轟鳴與慘叫聲中,城頭上立時亂成了一鍋粥,即使是最為悍勇的董軍士卒面上,也終于現出了懼色。
雞飛狗跳中,只聽張繡那悲憤欲絕的嘶啞聲音狂叫道“真是無恥啊快臥倒”
“咳咳”遠遠的城外之外,程昱干咳了幾聲,仿若無事般道“告訴各小隊,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