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諸人無不觸電般駭然望去,而那女子亦如受驚的小鳥一般,倏的轉過身來,重又拉上了面紗。
“何事滋擾”董卓猛然立起,一雙銅鈴般的兇睛狠狠瞪向來人。居然有人會在這個節骨眼來掃興若非他認得那人正是太師府中的親信將領,幾乎便要將手中一只金樽劈頭擲去。
“稟太師大事不好”那董將渾身顫抖的單膝跪在董卓面前“太師府遇襲”
“你說什么”金樽潑濺著美酒當頭擲去,卻幾乎砸中一側那侍酒的下人,嚇得他“唉呀”一聲大叫。
暗淡的星光下,庭園榭閣與山石花木之間,閃動著無數黑衣身影,他們仿佛是在一瞬間出現,卻立即從四面八方同時向著長安首屈一指的要地太師府發起了突襲。
這批黑衣人人數眾多,身手奇高,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行動計劃只能用肆無忌憚形容他們首先是以幾支小隊化妝成董軍巡夜士卒,在途經各處府門前同時發難,對時間的控制達到了驚人的一致。
這些偽裝成董軍的小隊以密集的箭雨,將所有太師府門前守衛一掃而空。接著,他們僅用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拖走了尸體,用黃土掩蓋了血跡,并引導著從街角暗影中源源涌出的大部隊從容殺入府中,最后,他們才以守衛者的形象施施然關上了府門,干起了把風的差使。
由于門前的守軍根本來不及示警,襲擊者們入府后幾乎一路都是勢如破竹,直到殺入第三進院落,才被一名值夜的董軍將領看出端倪,倉惶間組織人馬發起了反擊。然而,如此劣勢之下,匆忙發起的被動反擊注定是一場悲劇
很快,太師府已成修羅墳場。
入侵的黑衣蒙面人人為一組,借助幽暗的夜色和犀利的弓弩,向著從太師府深處陸續涌出的董軍展開了毫不留情的屠戳。平日里精銳悍勇的董軍此時卻被殺得伏尸處處,尸體縱橫交錯,死狀千奇百怪,甚至令人難以置信的懸吊于假山樹木之上。
長聲慘呼中,一名董將手腳抽搐著凌空飛起,狠狠撞在七八步外的一堵墻壁上,口中鮮血狂噴著緩緩滑落,再也沒有半分生機。
另一側,郭汜悶哼一聲,亦是踉蹌飛退,口中鮮血溢出,眼中盡是難以置信的震動和恐懼之色他從來也沒有想到過,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守衛森嚴的太師府竟會被人如入無人之境般攻破,而號稱董軍四大高手之一的他,僅僅在來犯者手中走了不過五招,便已受挫敗陣。如此強絕實力,怕是呂布也不過如此他突然瞳孔收縮,呂布難道前幾日當街行刺呂布的便是眼前之人
對面的暗影之中,現出一個黑衣蒙面的高大身形,一雙眸子在夜色中尤然精光四射,他緩緩收回轟出的拳頭,口中發出有如金屬磨擦般的嘶啞聲音“讓開否則,死”
隨著他的話音,四周此起彼伏的慘呼亦漸漸沉寂下來,黑暗之中,到處都閃動著有如鬼魅般的黑影,之前拼死抵抗的董軍竟然已被斬盡殺絕。
郭汜一顆心猛然沉入谷底,他正待遁走,身后再次傳來奔跑吶喊之聲,太師府的其他守軍終于整裝集結,源源不絕的從內殺出。他心中大定,立即將適才那些許的怯意拋在腦后,手中長刀一振,狂喝道“大膽狂徒,你們才是找死”
那黑衣人發出陣陣刺耳的狂笑,他單手一揮,黑暗之中“嗤嗤”之音不絕,一波波箭雨瘋狂攢射而來,郭汜身后正在整隊排陣的董軍立時人仰馬翻。
郭汜將一柄長刀舞成一片護體白光,才險之又險的磕飛了幾支勁弩,一條右臂已是麻木的幾乎抬不起來。他一咬牙,正要不顧一切的下令死拼,突然間,“嗚”聲大作,一支響箭直沖上天。
董軍將士正在不明所以間,那黑衣人卻渾身一震,大叫道“上當了董賊不在此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