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漸收,沙塵漸止,仿佛混沌一片的天地之間再次變得隱約可辨,也現出了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白馬騎兵。
為首的公孫軍將領一眼看清了遠方的情況,一直緊繃的面容亦不由變得愕然
正前方,被追擊的渤海軍輕騎已經消失無蹤,卻有一個約三千人的步兵集群現出身形,每三百人為一個方陣,十個方陣呈兩列橫排,擺足一副全力抵御的架式陣后,一面繡著紅色鳶鷹的旗幟正在隨風輕舞。
即使是在疾馳之中,那名公孫軍將領也忍不住狠狠爆了一句粗口,渾然不顧灌入口中的風沙紅鳶營那不是渤海軍女子作戰序列嗎渤海軍的男人都死光了抑或是完全目光一切,竟敢以一群女人迎戰北方最具盛名的白馬義從
一股強烈的羞辱感覺涌上心頭,那名公孫軍將領猛然間將手臂高舉過頭,跟著重重向下一劈戰場之上,可不分男女既然渤海軍敢以女兵出戰,就必須有被虐殺的覺悟
“蒼天可鑒,白馬為證殺”約三千五百名白馬義從的騎兵同時發了怒吼。隨著震天呼聲,整支騎兵的扇面之形驀然一變,正中一點突出,兩側逐漸收攏,形成了一個鋒矢陣形。
“口號倒是很響”渤海軍戰陣中,紅鳶營大旗之下,南鷹居中而立,張夢依和蔡琰分立兩側。南鷹微微瞇起眼睛,盯著不斷逼近的白馬騎兵,有些不屑道“可惜,這點小場面還嚇不倒我渤海軍”
張夢依明亮的雙眸之中盡是興奮,連呼吸都顯得有些急促。紅鳶營成建以來,執行的任務幾乎都是輔助和后勤,連支援行動都難得碰上一次,更不用說這種首發性的正面交戰了。對于全體女兵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建功機會
與張夢依躍躍欲試的態度相反,蔡琰的面色有些發青,眼神中也顯出惶恐和畏懼,當白馬義從鋪天蓋地的身影從風沙之中顯露,轟鳴的蹄聲也越發清晰,仿佛每一記都重重敲在她的心底。
正當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后退一步,卻聽到南鷹低沉的聲音“不許退”
蔡琰愕然向南鷹望去,恰好與他緩緩轉過的目光相對。
“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南鷹輕輕道“這里是戰場,戰士們正在注視著我們的一言一行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戰士們正準備接敵”他抬手指著身前無數戰士“而我們的表現,將決定他們是否可以活下去”
聽著那語調沉著、平和冷靜的堅定話語,望著那清澈明亮、深邃難測的溫暖目光,仿佛都在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神奇魔力,足可渲染和打動身邊每一個人蔡琰突然間平靜了下來,不僅如此,瞬間她還想起了關于將軍的不敗傳說是否每次山崩地裂、江河倒轉之時,他都是如此的鎮定自若這才譜寫出一次又一次的戰爭神話
“是的將軍”她的內心仍然有些緊張,然而卻已恢復了表面的從容“謝謝您的教誨屬下失態了”
“很好”南鷹微微點頭“這次的戰斗,由你指揮”
“什么”張夢依面色一變“將軍,請恕無禮昭姬初次臨陣,已屬不易,如果命她指揮,不說失誤與否,這對于她說,是否太過殘忍”
“殘忍”南鷹低聲回味著這兩個字,心中卻想起了歷史上蔡琰的悲慘命運,他冷笑道“亂世之中,強者生存,弱者消亡,從沒有什么殘忍之說或者說,你希望有一天蔡琰在失去了我們的保護后,只能被迫接受別人的殘忍”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夢依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