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土爾哈赤高聲應著。
哈里渾一咧嘴,粗糙的舌舔過起皮的唇,瞪著雙嗜血的眼睛,道“帶著我們西戎的勇士,送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嘍啰,去見達喇天神”
達喇天神,西戎神話里,掌管地獄的神。
“桀桀桀桀”
土爾哈赤高聲笑著,一抗半人高的彎頭大刀,一拳錘在肌肉虬結的胸膛上,喊道,“愿達喇天神善待他們”
又引來一陣哄笑。
溫哲茂冷眼看著自顧自出兵的哈里渾,以及躊躇滿志地離開的土爾哈赤,沒有制止。
這幾場仗打得太順了,總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只有讓他們知道痛了,接下來自己的命令才會好使。
城門大開,土爾哈赤領著一萬人殺出城來。
白術身側一名赤甲紅纓的中年人,提著一把長桿大刀,縱馬出陣,身后只有不足土爾哈赤身后一半的人。
土爾哈赤更加興奮,高喊一聲“殺”
喊聲未落,人已經是脫離了隊伍,先一步朝著白術這邊的人殺過來。
他身后的軍隊見狀,亦是血氣上涌,猛然加速,高舉彎刀朝著對面的人揮砍過來。
短兵相接的瞬間,就是一片殘肢鮮血飛濺。
被硝煙、風沙、鮮血蒙住了眼的人,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側的是敵是友。
所有接近的人,在這一刻都是敵人。
西戎人已然是殺紅了眼。
反觀一身赤甲的晏家軍眾人,卻始終冷沉著臉,麻木地揮刀刺茅,成隊地殺進西戎因為快速突進而松散的隊形中,仿若沒有感情的機械一般,收割著撞上來的敵人。
殺到最后,三千赤甲軍,無一人站著。
土爾哈赤跪倒在一片斷肢殘尸之中,身側躺著那個手提長刀的中年將士。
那將士被斬下的胳膊上,脫離了肢體的手,依舊緊握著長刀。
長刀之下,是土爾哈赤一雙腿。
一場交鋒,西戎一萬人,主將半殘,尚且完好的兵卒不到一千;武安三千眾,皆亡。
哈里渾赤紅著眼睛看著自己一萬人,被三千余人殺得丟盔棄甲所剩無幾,扣著城垛的手上青筋迸起,讓人懷疑他能徒手從城垛上扣下一塊來。
“中原人有一句話,叫哀兵必勝。”
溫哲茂幽幽地出聲,“被逼上絕路的野獸,尚且會拼死一搏,更何況一群慣于殺人的兵卒”
哈里渾扭頭瞪著溫哲茂,恨聲道“你早就知道”
溫哲茂嗤笑“我知道,你聽嗎”
哈里渾被他這一激,扭身就是一拳揮過來,卻被溫哲茂越身躲過。
溫哲茂反手抽劍橫上哈里渾脖頸,周邊西戎軍立馬神色不善地將溫哲茂圍了起來。
溫哲茂看一眼周圍的兵眾,又將視線落回哈里渾身上,譏嘲道“這個時候,你確定要跟我斗個你死我活別忘了,我們的目的,都只是要拿下西疆。你跟我斗,只會是讓西疆的那些人撿便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