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鳴一噎。
誠然,毒人劇毒無比,手段未知,但如果只是在遠處與其交鋒,毒人的威脅性會小很多。
比起在城樓之上,以少敵多的肉搏,孟舒瀾帶弓箭手去城門射殺毒人會更安全。
但這是建立在遠距離交鋒的基礎之上的。
且不算毒人有沒有什么遠距離攻擊的手段,在人數上,僅剩不到百人的弓箭手,與四千余毒人對壘。
對方就算是頂著箭雨沖上來,他們也不可能在此之前,殺干凈所有毒人。
“我帶人上城樓,老商帶人去堵毒人。”
殷丘一想,對孟舒瀾道,“你留百來人,如果情況不對,就往莫兮城撤。”
孟舒瀾當即拉下臉來“我身為主帥,自當在危難之時身先士卒,豈可在眾將士血戰之時棄戰而逃”
殷丘看他一眼,道“你還年輕,以你的才能,日后定然能更有一番作為。犯不著此時犯拗,白白賠上性命。這本就該是我們這些老東西,去肩負的東西。沒能讓你們這代人有個安穩的生活,是我們無能。”
商鳴有些詫異殷丘這大字不識幾個的人,竟也能說出這番話來。
“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守護這天下的責任,也自該是這天下所有人的責任,何論男女老少何論老幼尊卑”
孟舒瀾駁斥道,“這營中年歲不如我者眾多,他們甚至連真正的戰場都沒有上過。我在邊疆四五載,算不上老將也能算老兵,我卻是連那些年幼新兵的不如嗎”
殷丘一癟嘴,看著顯然是真的動了火的孟舒瀾,嘟囔著“這話是大哥讓我勸你的。這你自己不聽,可不是我沒勸。回頭大哥問起來,你可不能說我沒開口啊”
說罷,殷丘又朝孟舒瀾豎了拇指,“不得不說,你這幾句話說的還是中聽。不枉費晏帥對你的傾力栽培,還算配得上我們小將軍。”
這幾句話說得,孟舒瀾差點兒給氣笑了。
商鳴哭笑不得地按著發緊的眉心,他就不該相信這大老粗能說出些什么講道理的話來。
“時不我待,就按此前商量的行動吧。”
孟舒瀾收斂神色,鄭重地道,“愿此戰之后,還能同諸位將軍一同暢飲”
殷丘與商鳴肅了神色,卻沒有應答。
對于此戰,他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一刻鐘的時間,三人各自帶隊出發。
塔里爾城樓之上,晏家軍與西戎兵已是戰成一團。
城樓上,尸骨堆積如山;城樓下,亦是宛如煉獄。
攀上城墻的晏家軍殺退一波西戎兵,立馬又會有新的人補上,將他們堵在城墻邊上,斬殺,拋下城墻,再迎上新涌上來的人。
城樓上戰況焦灼著,城門前攻城車已經破門而入,卻被門洞中的攔車障卡死在門洞里。
簌簌的羽箭鋪天蓋地地朝著城門外覆蓋而來。
孟舒瀾帶人偷摸上了城門口的城樓時,毒人還沒出現在城門,城門下還是西戎的弓箭手,對第一批沖進城門的晏家軍進行射殺。
好在卡在城門里的攻城車,以及破碎的城門形成了臨時的屏障,為其之后的兵卒擋下了大半的羽箭。
自城門口收回視線,孟舒瀾瞧向屯兵所出口處,一個傳令兵正跑出來,往指揮弓箭手的將領跑去。
孟舒瀾眼一沉,對手下人使了個眼色,瞄上了還在城樓上戒備的西戎兵。
“有人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