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
郭佑寧狐疑地接過,只隨意掃了兩行,就皺起了眉頭。
“胡鬧”
郭佑寧一掌拍在桌上,“晏清接手漠城軍防乃是圣上御令,豈是我一言能更改的”
“今日漠城守將會因留言而承疏請你上書圣上罷黜晏清防御使一職;明日他就可能遭人利用,因你之名違令不遵。”
吳放靜靜地看著眉峰深鎖的郭佑寧,話語間卻步步緊逼,“皇帝疑心于你,派個手持御劍有先斬后奏之權的特使來明著分你的兵,暗地里說不定還想著你的項上”
“吳放”
郭佑寧陡然厲喝出聲,凌厲的眼掃過門外偶有衙役路過的院落,視線沉沉地落在吳放身上,“妄議圣上,是殺頭大罪。”
“別人都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還管什么妄議不妄議”
吳放眉目沉沉地盯著他,譏嘲道,“你郭佑寧是想不爭不搶地安分過自己的日子。但身處這個位置,你以為是你想,你就能置身事外、獨享安寧”
“別天真了郭佑寧,這爭權奪利的游戲不是一句我退出就能高枕無憂、安享太平的家家酒。”
吳放看著欲言又止的郭佑寧,牙根緊咬,唇抿成一線,“若不想將自己,將郭府上下數十口人的性命送到案板上任人宰割,有的事最好早做打算。”
“打算什么”
郭佑寧反問,“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為臣者若越過君去,國將不國。國之不存,家又如何能安然長存”
“迂腐”
吳放駁道,“你以忠心侍君,那高位上的人,可未必能容得下你況眼下溫家皇室凋敝,皇城無后主。如果老皇帝出了什么事,朝政旁落,不知還要起多少風波。”
“郭佑寧,不要等郭府淪為他人爭權奪利的犧牲品,再來追悔莫及”
吳放深深地看了郭佑寧一眼,“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罷,吳放甩袖而去。
郭佑寧站在桌前,目光沉沉地看著吳放離開,手還按著桌上那張請求罷黜晏清防御使一職的書信。
黃毛小兒,貪權慕利,不仁不孝,又屢犯軍紀,蓋沽名釣譽之輩。此等宵小之徒,吾等實難聽其差遣還請侯爺上呈圣上收回成命,莫叫德不配位之人誤了軍防,追悔莫及
短短一紙書信,字字句句都是憤懣不服。
可以想見,若是就這樣讓晏清去任上,與漠城的將士起沖突是必然的。
若是尋常時候也就罷了,老將不服新官,老資格看不起少年人,本是常有的事,自交給晏清自己去頭疼就行。
但在眼下李定山叛亂剛平定不久,諸事還未靜時,這樣一件尋常的事,也可能會被有心人利用,成為郭家“叛亂”的先兆。
你終還是打算做這有心人嗎
望著吳放桌案上堆積成山的文案卷宗,郭佑寧眸沉似水。
心懷不軌的特使,驕奢成性,傲慢無禮,罔顧禮法舍驛館而強行入住侯府,仗著自己特使的身份,指名道姓要侯府千金作陪,整日吃喝玩兒樂,不務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