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勒守著四個人轉了一天一夜,又是治病療傷,又是抓藥拿藥,算上昨天白天,是兩天一夜都沒合過眼了。
直忙到晏清的情況穩定下來,睜開了眼,阿姆勒才松了口氣。
晏清醒來之后,就讓人將隨影和燕七帶下去休息了。
雖然阿姆勒再三保證,孟舒瀾只是皮外傷,是因為過勞和饑餓,一時緩不過來,睡幾天就好。
但晏清還是在榻前守了一夜,直到天明前線的戰報送來,她才起身離開。
大帳內,祁威和幾個主將圍在沙盤旁邊,跟晏清商量反擊雪原十二部的事。
盡管晏清往日里也很沉默,但祁威等人總覺得晏清今天格外的沉默。
他們幾個商量了半天,作為主帥的她不說表態,至少也該發表點意見、提出點疑問吧?
商量到最后,他們幾個基本都沒什么說的了,晏清卻始終看著沙盤沉默。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還是祁威開口問了,“晏帥是有什么顧慮嗎?”
此時,晏清才好像剛回神一樣,從沙盤上收回了視線。
幾位主將都有些不滿。
作為主帥,卻在作戰會議上走神,這是對戰爭的不重視,更是對將士生命的漠視。
如果不是她之前的決策都沒有問題,在減少傷亡的同時,還取得了不少勝利,只怕這會兒已經有人要跳出來質疑她能力,跟她吵起來了。
祁威見氣氛不對,輕咳一聲,出來打圓場,“晏帥面色不對,可是舊疾復發,身體不適?”
聽祁威提出來,其他主將也是偷偷打量起晏清。
作為常年在外征戰的人,每日風吹日曬的,必然不可能像深閨女子一般白皙嬌嫩,可晏清卻意外的面白。
說得更難聽一點,就跟紙扎人一樣,成一種灰敗青黃的白。
但就是這樣一個好像風吹一下就會碎的人,剛來時就帶著五千精銳騎兵,打了雪原軍一個措手不及,殺敵了兩千余,她獨占百十人。
這兇悍程度,就是騎兵營里那些健壯驍勇的小伙子,都難當其鋒芒。
之后退下前線,坐鎮幕后,又將雪原軍耍得團團轉。
聽聞在雪原十二部那邊,她都有了個“玉面鬼剎將”的諢號。
也是因這驍勇狡詐,她在震住雪原軍的同時,也震住了他們。
若不是此時祁威提起,他們甚至都沒能意識到,眼前這雪原軍口中的“玉面鬼剎將”,其實是一個看起來比燈草都脆弱的小姑娘。
或許是她往常的氣場太強,讓人下意識地不敢直視,這會兒當她的情緒低落下來,氣場稍弱后,才叫人看見她本身。
只是就算是如此,也不該在作戰會議上走神,到時候出了岔子,代價可就是將士們的命。
若是身體不適,大可以日后再議,左右雪原十二部吃了大虧,最近連攻城騷擾都少了很多,倒是不用急在一時。
晏清點頭承認了自己的傷勢,卻似乎并不打算將作戰會議改期。
當她收斂起情緒,就之前幾位主將所講的做出補充和修改時,眾人心中剛升起的那點輕視和不滿頓時一掃而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