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最后看了眼墻上掛著的武安疆域圖,視線在北疆停頓了片刻,便轉身出了山海居。
清淑院內,晏秦氏剛安排好了給晏康平夫婦設靈堂的一切事宜,正在著人給晏靈兒寫信,一抬頭就見晏清走了進來。
“怎不在你屋里待著”
晏秦氏擱了筆,接過墨竹遞上的絹布凈了手,上前拉著晏清在榻上坐下,“你傷才見好,這些日子這些事你就別摻合了。要是沾了尸氣,回頭再落個什么事,可有得你受的。”
聽著晏秦氏一通數落,晏清也不駁她,只是嗤嗤地笑。
她尸山血海里走過來的,哪里是那么嬌氣的
但晏秦氏樂意看她嬌氣,樂意見她像個孩子一樣粘人,像是要將十幾年晏清不在身邊的那些時光補回來。
晏清也順著她,倒是叫晏秦氏又有些無奈“你呀”
晏秦氏嗔她一眼,搖搖頭,轉頭叫墨竹“將信取過來罷。”
墨竹取了桌案上晾著的信紙,呈給晏清過目。
看罷信上的內容,晏清垂了眼,握緊晏秦氏的手,復又抬頭對齊嬤嬤道“嬤嬤,今兒可有粟米粥”
“喲看我這記性”
齊嬤嬤一聽晏清這話,頓時就是一拍腦門兒,“老奴這就去吩咐。”
說著,齊嬤嬤就往外走,還不忘叫上屋里伺候的,“也別站著了,院兒里還有東西沒收拾,都忙去。”
只是片刻,屋里人就走了個干凈,只留了墨竹在外間看著燒茶的爐子。
“現在就收拾行囊,怕是早了些”
晏清瞧一眼晏秦氏屋里已然少了些擺件,不由得打趣她娘。
晏秦氏略有些懷念地看著屋中的陳設,一轉頭卻說得淡然“遲早的事,先收拾著,到時候大件兒該盤出去的就盤出去。北地雖然不比京里繁華,但也什么都有。”
閑扯兩句,晏秦氏忽地轉了話頭,“你都打算好了”
晏清的眉眼垂下來,指尖在桌面上輕點,微頷首。
晏秦氏見狀微抿了唇,欲言又止,最后終是作罷,嘆一聲“你既已經打算好了,便去做。”
好似是怕晏清不放心,晏秦氏又補了一句,“你娘我雖然沒什么本事,但在北地也是出了名的不怕事。”
晏清看著說得輕巧自傲的晏秦氏眼睛轉向別處,捏著絹帕捋了鬢發,小指狀似無意地擦過耳郭。
這是她緊張時,下意識的動作。
晏清知道她心里擔憂,卻不知如何勸解,只能是半開玩笑地駁她“在北地是有外公給您擔著。”
卻不想晏秦氏卻是眼一嗔“如今不是還有你擔著”
晏清一愣,四目相對之下,卻是都笑了起來。
“去做你想做的事罷。”
晏秦氏欣然笑著起身,“娘擔得住。”
晏清眼微垂,朝暗處掃一眼,那里早有人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