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郡王”
劉詔吶吶地開口,心神震蕩不安,“你怎么會在這兒”
孟舒瀾沒有說話,但緊跟著響起的震天廝殺聲卻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看著孟舒瀾身后那些熟悉的人,劉詔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李定山此時才發現,這戰場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眾多兵卒。
那些兵卒身披赤褐的戰甲,同天邊朝陽同一個顏色。
這是西疆晏家軍的王牌赤甲營。
萬萬沒想到,最先趕來支援的竟然不是四疆之中離康都最近的北疆,而是最遠的西疆兵馬。
赤甲營殺進戰場,戰場局勢瞬間顛倒,早已筋疲力盡的李家軍被殺得丟盔棄甲。
大勢已去,李定山握刀站在晏清對面,握刀的手都在發抖,虎口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但仍將刀緊緊攥在手里,穩穩地站在戰場之上。
“你贏了。”
到了此時,李定山心里反而平靜了下來,他望著晏清,咧開一個笑,卻是在嘲諷,“你以為我會這么說沒有孟舒瀾帶來的西疆兵馬,你們根本不可能贏”
晏清收槍而立,漠然地看著已是強弩之末的李定山,一句話也沒有,卻有人替她開口“便是沒有我,這場戰你也贏不了。”
孟舒瀾站在晏清身側,看著還強撐著站著的李定山,語氣淡然,卻叫李定山心死,“這場仗從你們將主意打到侯夫人頭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被你們帶走的,是江湖上早已銷聲匿跡的鬼面殷十娘。”
“而被你們扣押的官眷,也早就被她和阿青安排的人救了出來。這個消息早已送了出來,那些被你們脅迫的武將們,此時已經反水。”
“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勝算。”
說著,孟舒瀾忽然展顏溫婉地笑了一下,自我調侃道,“我帶來的人馬,只是以防萬一,順便善后而已。”
李定山扭頭再次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戰場,火光硝煙之中,他的人或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體,或已經繳械投降抱頭被人趕到城樓一腳蹲下。
孟舒瀾帶來的人已然開始打掃戰場。
“呵”
李定山自嘲般地輕笑一聲,再看向對面持槍而立的晏清,那張滿是血污的臉只能看出五官輪廓,叫他恍然間像是看見了晏康明。
年少時的好友,為官后分道揚鑣,自己一心想比過他去,不擇手段,最后卻被他的女兒算計得一敗涂地。
這就是報應嗎
李定山定定地看著對面的人,刀尖落地,瞳孔逐漸渙散,花白的胡須凌亂隨秋風輕晃,
完全露頭的朝陽將光打在這滿目瘡痍的戰場上,李定山染血的玄鐵鎧甲在這光里泛著深沉的水光,而其胸腹的位置卻有一抹格格不入的暖光。
那是刀刃反射的朝陽的暖光。
一柄細長小巧的柳葉刀從鎧甲甲片的縫隙刺入,整個沒入他胸腹,只留下一點尾巴在外。
這一刀,是晏清在頭一遭與李定山近距離交戰時,便趁亂刺出去的,之后的所有攻擊都在將刀送入更深處。
李定山幾乎是全程帶著這刺入胸腹的柳葉刀,在同晏清交戰。
晏清選的時機刁鉆,當時他挨了晏清一頓亂打,渾身上下都是疼的,尤其是受力最多的胸腔,被猛力劈砸,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一柄隔著軟甲里衣刺進來的柳葉刀雖然會讓他覺得不舒服,卻也沒多想,晏清也沒給他機會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