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啊,我不是報過警了嗎。”
“你不應該連把那車的汽油都灑出來啊,太浪費了。”
“喝汽油的可是我。”劉墨卿手里拿著水,再一次漱著自己的口。
“你把那兩名警官穿著褲衩捆在一起,這晝夜溫度差很大,你是想凍死他們啊。”鮑爾擔心地說道。
“在擔心他們之前,先擔心下我們吧。”劉墨卿靠著座椅,他閉著眼睛,他感到自己每說一句話,都像是抽空了全身力氣。
“這是第一數據,如果以后有什么改變,只能以這個為依據劉兄”
劉墨卿的意識再一次接近了模糊,他只能聽到鮑爾在他耳邊不停地交換,但是聲音確實那么的遙遠,遠到他完全都沒有聽到鮑爾在叫什么,就像鮑爾在一英里之外,小聲地叫著他的名字。
他的意識漸行漸遠,直到他再次失去了意識。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車正在行駛在大街上,周邊人來人往,車行駛的非常慢。他緩緩地坐直了身體,有氣無力的癱倒在車窗上。
“劉兄你再躺會,馬上到醫院了。”鮑爾的聲音出奇地溫柔。
“我不去醫院”他感到自己的聲音似乎非常的遠,他吃力地說道。
他看著窗外的風景,這樣的風景,可能是他人生最后時分所看到的了。
他有些癡迷地望著,在美國這樣的街道上,他看到了很多黃皮膚黑頭發的年輕人,在大街上有說有笑的走著,更多的是他們跟著身邊白皮膚黃頭發的人一起,甚至互相搭著肩,舉止親昵的一起行走。
從什么時候,人與人之間,沒有了皮膚之差,沒有了語言障礙,沒有了文化差異,能這樣一直走下去
劉墨卿看著眼前的景色,他感到鮑爾的手此時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想伸出自己的手,發現他根本沒有多少力氣去做這樣的事情了。
他看著窗外,鮑爾正鼓勵著他。
“我們快到了,你再堅持一下,劉兄劉墨卿”鮑爾用著漢語對他說道。
他想說些什么,可是嗓子里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他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了。
劉墨卿努力的舉起自己的右手,這是他所能控制唯一最擅長的事情了。
舉起它。
他對自己的右手下達著命令。
舉起來
他靠在車窗,雙眼向下,看著自己的右手,耳邊充斥著鮑爾的鼓勵聲。
“我們馬上到了馬上到了啊你再堅持一下,堅持住”
“劉兄你不是要回國么我馬上帶你回國你可別嚇我啊”
“劉墨卿你怎么答應我的我他媽的把你帶到美國,你把我帶回去媽的你別這樣好不好”
“墨卿墨卿你是不是把夏冰給忘了你忘了你怎么答應她的嗎你他媽每次跟我喝酒,都說,你要給夏冰一個完整的回憶嗎你他媽的是不是連這個承諾都不愿意實現”
“不不劉墨卿劉墨卿”
他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鮑爾給他說的太多太多了,只是他現在,真的想好好休息了。
再見賈紫勤
再見夏冰
再見建國
再見沖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