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簾將一看不好,連連暴退。
手中寶杖左右橫檔,勉力架住那兜頭打下的釘耙,抽空嚷道“慢來慢來你可知我是何身份”
他只顧著試探這所謂的天蓬是否知曉的他身份根底,竟是未曾料到這家伙脾氣這般爆裂,三言兩語間竟驀然翻了面色。只得且戰且退,將他引入洞府內側。
兩人都身負神力、手握寶器,斗了個旗鼓相當。
倒是翻手、抬腿之間,兩相碰撞卷得流沙河底水波翻涌,不得太平。就是那卷簾將棲身的水府都受了波及,只聽“嘩啦”一聲,水府受兩人交手時法力余波的沖撞,轉眼便倒了半壁的墻面。
“好了”
卷簾將用力格擋,瞅準了豬八戒收勢的空擋就地一個翻滾,身子便如泥鰍一般滑出了他釘耙的攻擊范圍。只聽他大喝一聲,指著那倒塌的水府墻壁道“喏你不是要行李么,還不去拿”
他吞馬時本是帶著那上的鞍韉行李一口吞下,不防叫個什么東西硌了一下。
當即便呸地一口將那些個無血無肉的行李死物給吐了出來,正正便堆在那水府南墻之下哦,就是剛剛倒塌的那面墻壁。
豬八戒定睛一瞧,正正瞧見那墻縫里卡著的一抹金紫之色。
正是紫金缽盂無疑。
再細看,那一地的廢墟之下還隱約能見斷折的擔子、壓扁的籮筐,此情此景,可不就是在打他的面子
他面色黑沉如水,捏著手中釘耙,瞪著那水怪靛青色的臉孔喝道“報上名來”若是個無根無底、無名無號的小仙小卒,他定要取了這妖怪狗命才夠消解心頭之氣
卷簾將只做聽不懂他話中的火氣,自顧自地收了法杖抱拳道“嘿嘿,想來元帥也見過老沙,我是玉帝親封卷簾大將,每日朝會都侍奉于凌霄寶殿之上”
玉帝親封卷簾大將
豬八戒將這名號在腦子中轉了一番,方堪堪壓下心中氣怒之意。
怒意一去,頭腦便是清明起來他似是記得凌霄寶殿玉階之上是有那么個熟悉的影子,金甲銀胄、長身玉立,始終侍于鑾駕之側。
每日伴駕,那可是妥妥的玉帝親信
便是他天蓬,平日里多是駐守天河操練兵將,也不是每日朝會皆在。
這般思量一番,他對這卷簾將下凡,現身流沙河一事更是謹慎。
“原來是卷簾兄弟”豬八戒面上陰霾盡去,哈哈笑了兩聲,放道“這可不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得自家人嘛”
“俺老豬下凡的早,好些天庭的消息都不靈通啦”
他眼珠兒轉了兩轉,方才壓低了聲音,面上做出一副探問之色“就算如此也知你卷簾深受陛下寵幸,那可是天庭的紅人兒就是不知老弟你是因何在此啊”
“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卷簾將也不拿喬,他面上苦色一顯,搖頭道“再寵信又如何不過是打碎了殿前的一只琉璃玉盞,便叫我在這流沙河中受了百十年的萬箭穿心之刑若不是觀音菩薩大慈大悲當真是”
這話一出,豬八戒方才是真正地吃了一驚。
“你也受了菩薩點化”
“自然”卷簾將應了一聲,見他面色不對也跟著變了臉色,“你、你莫非你也受了菩薩點化”
好么,二人此刻放才是真正的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