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算是不了了之了。
那個大冰塊不肯回答她。明明自己才是說那些話的人,卻低垂著視線、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余曉曉盯著她的發頂剛想開口質問,易特助就敲門進來了。
她們要談工作,余曉曉只能抱著東西回去。她轉身離開的時候,還看到那個討厭鬼垂下肩膀、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什么嘛。
余曉曉想起來就覺得委屈。
她鼓著臉,撥開那塊淺粉色的奶油,用力將蛋糕上的小草莓戳穿。
那是什么表情啊。她不明白。
明明話是向舒懷自己說的,又不是她在欺負那個討厭鬼
“喂。”她戳著可憐的鮮草莓,氣呼呼地抬頭叫對面的朋友,“你別笑你笑什么啊”
古蔚嗤嗤直樂,連忙搖頭“我沒笑。”
她是個女aha,長卷發,染著梅子色的紫調口紅,笑起來很有風情。古蔚是家里最大的女兒,也是和余曉曉一樣被按著學習公司事務的難姊難妹。好容易到周末放了個假,才終于被困擾的余曉曉約出來。
會約古蔚,就是因為她的戀愛經驗最豐富,前女友不下十幾任余曉曉倒也沒有仔細想,為什么要找戀愛經驗豐富的朋友咨詢她與向舒懷的關系結果,約她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自從余曉曉開始講自己的煩惱,古蔚就在那悶著頭憋笑。
余曉曉瞪著眼睛,作勢要把叉子上的草莓丟到她身上去。
“我已經夠慘的了。我媽非按著我待在公司,現在又遇到這種你干嘛呀”她說著,郁悶地一口咬下去,“你不是說要給我建議嘛你要再笑,我就趕你出去了”
“我真沒笑,真的。”古蔚微笑著說,“我就是覺得有意思。”
余曉曉嘟嘟囔囔“我可沒覺得哪有意思”
“是是是。”她朋友忙說,“我就是感覺聽你的說法,你那朋友應該是挺成熟一個人吧,被你帶的也好幼稚啊。這算什么,絕交宣言”
余曉曉垂著頭盯了蛋糕半天,說出“她不是我朋友。”
古蔚又笑。
“既然你這么糾結,就去問問她唄。”她說,“找她問清楚就知道了。”
她倒是想。
那天后,向舒懷好像就打定主意不理她了。家不回、微信也不回,她再去公司,每每也是易特助負責接待她,歉意地告訴她向舒懷在忙比起向舒懷,她倒是個十足的好人。一旦余曉曉問她什么有關她老板的話,她就神情歉疚,義士似的緊緊閉上嘴、一言不發。
“她又不見我。”余曉曉說,又開始戳起來盤子里可憐的小蛋糕,聲音很低,“我不懂她在想什么。”
她搞不懂向舒懷。說了那么一長段,話里話外要與她撇清關系,但卻只字不提自己的感受。
那個討厭鬼,又說易特助對她們的關系有誤會,又說自己很忙、不適合與余曉曉成為玩伴卻不說自己對余曉曉是喜歡還是討厭。
還有那副表情。
明明是余曉曉看了就來火的那種冷淡微笑,一副完美而疏離的模樣,她那雙黑眼睛卻安靜得格格不入,剔透到幾乎顯得有些脆弱了。好像是余曉曉如果當場說了什么話,她或許就會哭出來一樣。
因為自己的想象,余曉曉怔住了。
那個大冰塊,也會哭嗎
見她忽然不說話了,一副思慮重重的模樣,坐在對面的古蔚開口叫她“小魚”
余曉曉沉浸在思緒里,脫口而出“我想看她哭的樣子。”
語聲落地,她忽然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臉“唰”地紅了。而古蔚若有所悟地看著她,笑容里意味深長,一副“野啊”的樣子。
“我沒有”余曉曉炸毛,“不是那個意思”
“我懂的,懂的。”古蔚點點頭,“都是成年人了,二十來歲嘛,是吧。”
余曉曉臉通紅“不是”
“好好。”古蔚擺擺手,不逗她了,“不過說真的,小魚,你原來不是喜歡從悠姐來著,現在不喜歡了”
“當然喜歡了”
古蔚問“那你剛剛一直說的那個人呢”
余曉曉卡殼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她她不一樣。”
為什么不一樣、又有什么不一樣,余曉曉哪個也弄不清楚。悠悠姐厲害又溫柔,沒有人不喜歡她,余曉曉當然也不例外。她想成為悠悠姐最喜歡的妹妹,也喜歡悠悠姐夸獎她的時候。
那,向舒懷呢
余曉曉說不清楚。
她只知道,她不喜歡向舒懷對她露出那種禮貌而疏離的表情。
至于,她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