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溪無言以對,良久才道“殿下,你把把柄送出來了。”
在一個善于利用人性弱點的人面前暴露自己,實在是很有風險的一件事。
聽到這話,燕清黎只是笑了笑,沒有開口。
秋蘭溪抗拒她這樣的溫柔,像是要把自己拉入這個世界,可是她已經不想融入進去了。
她相信燕清黎一定是出自真心的,可把自己的一輩子只寄托在另一個人的真心上實在是太絕望了,那絕對是比心理疾病還更讓人絕望的事。
燕清黎托著她的腿,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大樹樹皮粗糙,她用另一只手抵著,輕嘆著妥協道“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秋蘭溪怔住。
燕清黎想過了,她們這樣僵持著總歸不是個事,父皇雖對她寬容,但她并不能肯定父皇就一定會答應,畢竟眾所周知跟直接上宗牒是兩回事,如果總這樣拖著,她知自己的心意,對方卻很難不為此而感到不安。
所以燕清黎決定讓自己后退一步,但也僅限于自己,因為她不必考慮清譽,也不用在意后果,可對方卻不同,因此燕清黎不會碰她,這樣以后真出了什么事,她清白之身仍在,她走之后,想做什么決定都會因為過往而橫生枝節。
她的眉眼有些晦澀,秋蘭溪垂了垂眼“都出來這么久了,回去吧。”
燕清黎不由斂了幾分笑,她略抿了下唇,才低低應了聲,將馬兒召喚回來。
秋蘭溪靠在她身上,目光不禁添了幾分茫然,她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更近一步的好機會,燕清黎大約是厭惡盲婚啞嫁之人,所以相處愈久,她的態度就能愈和緩,只要沒有什么意外,在初始好感不低的情況下,感情自然而然就會越發深厚。
可燕清黎看到的從不是真正的她,她也不可能裝一輩子,如果是剛穿來那會兒,秋蘭溪可能不會多想就欣然同意,因為她也談不上多排斥對方,如果以她那時的心態,到現在感情再如何也培養起來了。
人是適應性很強的生物,有句話叫智者不入愛河,在秋蘭溪看來,再理智的人,在墜入愛河后都有可能會做出一些讓人大跌眼鏡的事,而秋蘭溪自認為自己還比不上燕清黎冷靜理智,如果真的被感情左右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身為一個從小被保護得很好的現代人,她除了大學沒去軍校外,從出生開始身邊幾乎都不缺乏軍人的身影,所以從燕清黎帶她去暗室起,她就很難再以平常心對待對方。
哪怕理智告訴秋蘭溪,這是這個時代很常見的事,但她也忍不住想,如果哪天她真的觸怒了對方,她是不是也能輕描淡寫的做出那樣的事
燕清黎在她面前越坦誠,秋蘭溪就越能感受到她們之間的隔閡,也許還有心理問題的影響,這種隔閡甚至讓她在此時選擇了最糟糕的處理方式。
對方并不是個蠢人,秋蘭溪知道她很難不為此生出疑惑。
她在當時也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去打消對方的疑惑,卻仍選擇了只略微給自己留了一些余地的避輕就重。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現在陷入了一個怪圈,她不反感燕清黎,能不能接受一個人,只需要在腦子里想象一下與對方開展的親密行為就能知道,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但卻抗拒與對方建立更近一步的關系。
秋蘭溪能夠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盡力分析自己的心理,但行動上,她無法客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