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薄晞,金雞報曉,哪怕天才蒙蒙亮,昨夜又睡得晚,燕清黎第二日也醒來的很準時。
她起身時垂眸覷向秋蘭溪,見她整個人都像是快要掉到床底下一般,把自己縮到了大床邊緣,不由輕笑一聲。
一個人平常裝得再好,睡相卻是騙不了人的,對燕清黎來說,這并非不能理解,人世間陰陽調和本是大道,選擇孤陰孤陽的才是少數。
就如戲曲憐香伴,宵同夢,曉同妝,看似美好,本質上來說,也不過是男人為了三妻四妾給自己找的遮羞布罷了,在燕清黎看來,這類故事最終得益的其實也只是男人,而女人,不過是迫于環境的妥協,不然誰愿意不與相愛之人成婚,而去嫁給同一個男人
而秋蘭溪長大的環境注定了她不可能輕易接受這樣的事情,然而就像是許多被高位者看重的細腰公子,他們在成為另一個男人的入幕之賓時,難道真的都是能全盤接受的嗎
只是不能反抗罷了。
但同所有高位者一樣,燕清黎同樣也不在乎她排斥與否。
她沒有驚動秋蘭溪,下床后由著侍女換好朝服,她雖領的是閑差,卻也不能缺席朝會,更何況,她的好父皇可還等著她呢。
不過一夜功夫,昨夜之事卻早已傳遍,只是一個個卻都裝作不知情,只在韶光公主被當今留下時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謹身殿中,燕清黎一入殿,便伏首跪在慶和帝面前“兒臣拜見父皇。”
還未等她起身,奏折便摔在了她身側“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燕清黎并未去看,想也知道上頭寫的什么,她直起身道“父皇也覺得兒臣錯了”
不等慶和帝回答,燕清黎便接著道,“他王白英因與兒臣成婚不能入朝為官郁郁寡歡,是誰舍了臉面連私兵都搭進去讓他進的軍營”
“又是誰將兵圣所書求來予他”
“這世間總該講究一個善惡有報,兒臣當初難不成沒給過他拒絕的機會天下間哪能便宜都叫一人占盡呢”
她說著,竟不等慶和帝說話便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樣的男人,誰愛要誰要去,反正兒臣不稀罕”
天下間又哪有男人不偷腥又有哪個男人不愛俏慶和帝時至今日宮中依舊不缺新人,然而燕清黎雖不是他唯一的女兒,地位卻非常人能比,慶和帝自不可能理解王白英,只覺得其不識好歹。
慶和帝軟和下口氣“那你也不能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那種話,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對慶和帝來說,這個駙馬不識趣,再給韶光換一個就是了,可她那話傳出去,要點臉面清名的世家都不會愿意讓自己精心培養的孩子做駙馬,捏著鼻子認了都不可能,怕是他挑一個就能“告病”一個
燕清黎聞言不在意的笑了笑“兒臣何曾在意過這些”
慶和帝啞然,頭疼的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便是如此,你又何必自污你瞧瞧你說的什么胡話什么叫一見卿卿誤終生,從此蕭郎是路人”
見他頭疼,燕清黎立馬湊過去幫他揉著,才道“父皇,兒臣這可說得不是胡話,原先兒臣想著,以后兒臣的駙馬,定要是個如父皇一般天底下頂好的男兒。”
見他被哄得眉眼舒展開,燕清黎才接著道“可父皇您也知道,兒臣最后也沒找著,還被耽誤成了老姑娘,最后見王白英他好歹皮相出眾,兒臣才愿意下嫁的。”
“父皇,您知道的,兒臣是有好好在過日子的。”
慶和帝點點頭,韶光性子未定,連選夫婿都僅僅是因為在適齡人中生得最好,原本他還擔憂著,后來見她成婚后確實收了性子才放下心來。
“但兒臣給了他這么好的機會他竟不知珍惜,父皇,三次大戰,他竟三次都輸了,兒臣自己上都能比他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