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您自己想的,還是左董教您的”饒聽南手指不自覺地蜷起,居然對接下來的答案有些緊張。
“唔,都有吧,”左止元眨著眼睛看她,黑白純粹的眸子里閃著狡黠的笑意,“饒助理問這個干什么很重要嗎”
饒聽南聽著這打太極般的回答,頓時覺得有些無力從來都只有她糊弄別人,今天居然被一個菜鳥糊弄了。
“左總,當然很重要,”她嘆口氣,“如果這些都是您自己想的,那我似乎沒有擔任您私人助理的必要了,您自己就足夠應付。我會向左董說明情況,盡早調離。”
左止元畢竟還是嫩了點,一下就被饒聽南這半真半假的話給唬住了,有些焦急地抿著唇,干巴巴地開口,試圖挽留“饒助理別這樣說,你的建議還是給了我很大的啟發的。”
饒聽南想要掐人中。
別往傷口上撒鹽啊喂
“你早上不是問過我了么,其實大部分思路都是老爹定的,”左止元抬眸偷眼看她,咕噥著,“我也就根據掌握的情況做了些小小的修改而已。”
饒聽南重重吐出一口氣。
很好。
要是左止元真是那樣的商業鬼才,她還是盡早放棄分裂左氏的打算,老老實實打工還債。可如果左止元只是憑著左修才的指點才做到今天這樣的,她自詡還能斗上一斗。
話雖這么說,左止元今天的臨場反應依舊讓她驚艷這難道也左修才的提前指點
見左止元此時還算坦誠,饒聽南干脆將心中疑問如實告知。
“啊,你說我怎么這么會懟人啊,”左止元尷尬地笑笑,摸了摸鼻子,聲音越來越低,“你大概聽說過對我的評價”
饒聽南想起來了左家公主,囂張跋扈。
“我哪里囂張了,”左止元嘀咕著,抬眼看饒聽南,又很快移開視線,“我只是比較擅長陰陽怪氣而已。”
饒聽安癟嘴。
得,居然是因為撞在了左止元的天賦上。
想起昨天晚上句句帶刺的小刺猬,她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
“問完了”左止元輕吐出一口氣,眼睛里居然帶了點可憐巴巴的味道,“所以,饒助理,你還是會幫我的吧。”
“如您所愿,左總。”饒聽南微笑點頭,心中卻慢慢盤算著。
一次的小失誤不算什么,日后,再稍微謹慎點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照例是左止元開車。饒聽南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手中無意識把玩著那朵玫瑰,在車窗上留下一個疏離的剪影。
一個紅燈,左止元停下車,偷著看了眼旁邊,大聲嘆口氣“今天好累,不想做飯。”
饒聽南沒反應,左手還在扒拉著玫瑰花莖。
左總委屈,忍不住伸手扯了扯發呆的饒助。
“嗯什么事”饒聽南帶著點小迷糊地茫然扭頭,路旁的大樓卻在同一時間亮起霓虹。
于是猝不及防地,燈光落在饒聽南眼底的絢爛碎彩,映入了左止元眼眸。
左止元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饒聽南眸色偏淺,在陽光下顏色甚至接近琥珀。可此時夜城的斑斕盡入她眼,呼吸起伏間,眸子里盡是璀璨跳躍的繁華。
“怎么了”饒聽南察覺到左止元狀態不對,下意識放輕了聲音。
“我有點熱。”左止元有些尷尬地扭過頭,打開窗戶深呼吸幾口。
她能說自己看饒聽南看傻了么這混蛋本就方方面面都長在自己挑剔的審美點上,而方才饒聽南還沒從發呆的疏離氣質中抽離出來,又被夜晚城市的繁華喧鬧注入幾絲煙火氣息。出世與入世的氣質雜糅起來,再次直直擊中她。
“嘟”后頭的車用力按響喇叭,車里探出個腦袋,破口大罵,“沒長眼睛嗎綠燈了”
左止元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啟動車,趕緊駛離是非之地。
過了一會兒,被罵了的小刺猬越想越氣,但自己又不占理,磨磨牙,哼唧一聲,“饒聽南,都怪你。”
無端被懟的饒聽南扭頭,一臉茫然。
“今天不做飯了。”她氣鼓鼓地捏著方向盤,拐彎,開進小路。
饒聽南聲音里帶著點笑意,“可我記得左總不是說這個月包食宿的么這才第二天呢。”
“所以現在帶你去吃飯。”左總板著臉,再一拐彎,駛入一條老胡同。
車在胡同里拐了又拐,燈也越來越暗。饒聽南手指忍不住揪緊花莖,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要被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