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和牧陽成一直臭貧到課間結束,期間江逾聲一直在看書,沒回過頭。
晚上九點半,下課鈴打響,整個307終于解放。
鬧鬧哄哄的嘈雜聲里,祁斯白余光瞥到江逾聲還在做題,他于是也沒收書包,翻過一頁書,繼續看。
牧陽成收拾得桌上空空如也,一扭頭,瞅瞅祁斯白,又抬眼看看江逾聲,砸吧砸吧嘴“你倆怎么這么拼。”
筆尖一頓,祁斯白朝前看了眼,輕聲說“沒有,我等他。”
牧陽成拖著長音“哦”了一聲,見這倆人沒什么反應,忽地也納悶“確實啊,我們江神今天怎么這么可怕我怎么突然感覺,我現在就回家特別的罪惡和慚愧”
祁斯白提醒他“叔叔剛剛不就到了,你再磨磨蹭蹭,他電話就要打過來了。”
話音剛落,牧陽成塞在桌兜里差點忘了拿的手機就嗡嗡嗡地震起來。
牧陽成齜牙咧嘴地捧著他那個燙手山芋一樣的手機,跟祁斯白和江逾聲道了別,火急火燎就往教室外沖。
祁斯白抬眼看著江逾聲的背影。寬闊肩背撐起寬松的黑t,一截修長白皙的后頸微微向前傾斜,再往上,短發被修剪得妥帖清爽。
祁斯白耳邊晃過剛剛牧陽成的話。
競賽封閉期間,陳老安排的任務雖然不輕,但時間也沒有緊張到要爭分奪秒的地步。
可一整天下來,江逾聲幾乎沒有主動參與過他和牧陽成的課間閑聊。這要放在傳聞中的江神身上,倒是毫無違和。但放在祁斯白認識的那個江逾聲身上,就多少有點奇怪。
祁斯白抬眼看江逾聲時,江逾聲正好轉過身來,問他“我還要再自習會,你要不先回去吧”
祁斯白一頓,朝他笑笑,“沒事,我在家在這都一樣,你要走了跟我說。”
江逾聲看他一會,低聲說好。
班里住得遠的學生有不少,下晚自習沒一會就走了。十點時,班里只剩下八個人,除了祁斯白和江逾聲,其他幾人要么是住宿,要么也是家離得很近。
到十點半時,陳老也收拾東西準備走。臨走前,他在教室里繞了一圈,挨個學生問有沒什么問題。
繞到江逾聲和祁斯白這里,和兩人一起討論完,陳老笑說“難得看你倆在學校待到這么晚正好待會搭伴一起回去”
江逾聲笑了笑,祁斯白看他一眼,嗯一聲,“我們住一棟樓,隔壁單元。”
“這么巧哎喲,我可還記得你們倆第一天見面,”陳老樂了樂,指了指辦公桌,“就在我這兒,鬧得其實也沒鬧什么啊就是當時人來人往的,越傳越離譜,連其他老師都過來問我怎么回事兒。”
陳老后來說的話,祁斯白沒怎么聽。他只是想,他跟江逾聲住這么近,早上不至于約著一起上學,晚上一起回家總算是理所應當吧。
連陳老都這么說。
數競生們除了每周進行一次模擬考,其余時間都是按要求大量地刷書刷題,做陳老整理的重點題。上午和晚上自學,下午統一上課,有時候是陳老講解一些較高難度的定理和證明,總結典型題的解法,有時候是學生們自己上臺講。
陳老對班里幾個進度較快的學生,也會額外布置內容。總之,不管是什么基礎程度,沒有一個人是輕松和時間充裕的。眾人每天都像被人舉著馬鞭在身后追,只能馬不停蹄地往前趕。
可能因為越來越忙、應接不暇,也可能只是因為遲鈍,祁斯白一直到一兩周后的某天,才后知后覺地從江逾聲對他的態度上,又察覺到幾絲和拉練那天下河之前很相像的感覺。
這感覺很難說清,不明顯到幾乎難以分辨。
因為每天中午、晚上,江逾聲都會和他、牧陽成一起去食堂吃飯,三人偶爾也會去校門外搓一頓,或者一外賣。
三個人在場的時候,他們的相處和過去差不多。江逾聲總是會更縱容他,牧陽成還因此笑過他們兩人總是自帶屏障。
教室里,江逾聲也會照常和他討論題目。輪流上黑板去講題時,有時候全班都鴉雀無聲,只有江逾聲和他旁若無人、默契非常地一來一回討論,陳老則在旁邊點點頭聽著。討論完,班里又是唏噓又是起哄的時候,祁斯白抿著唇去看江逾聲,也會看到他唇角的一點笑。
但兩個人單獨相處時,祁斯白漸漸察覺到一些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他們還是會正常聊天,會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