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高三全體返校后,面向全年級的自招課也開始了。非競賽生自愿參加,競賽生們則是上午和晚上上競賽課,下午按照安排參加六科的自招課。
整個年級的學生都忙忙碌碌起來,競賽生更甚,晚自習時不時變成晚課,常常十點多十一點才下課。
中午的307教室也開始日常地睡倒一片,連一向不午睡的祁斯白都忍不住眼皮打架地趴上小半個小時。
人忙到腳不沾地,身心俱疲,也就沒空去想東想西了。祁斯白甚至記不清是從哪天開始,他和江逾聲之間的話又漸漸多起來。
而真正意識到他和江逾聲好像又到先前的關系,大概是八月中旬的某天晚上,難得九點半就放學,兩人走到單元樓門前,祁斯白掂了掂單肩背著的書包,轉身剛要走,江逾聲忽然叫住他,低聲問“要不要來我家一起看會題”
祁斯白很輕微地詫異了一瞬,回頭看到暖黃路燈下,江逾聲靜靜看著自己的一雙漆黑的眼睛,忽地笑起來,自然而然地應了句“好啊”。
他久違地又一次跟在江逾聲身邊,走進那扇熟悉的門,換上那雙熟悉的拖鞋,隨即被一陣熟悉的淡淡的香籠罩住。
江逾聲在一旁隨手接過他肩上的書包,溫聲問他“要在書房還是沙發上看”
祁斯白站在門口處,瞥了眼書房的方向,一下就看見了那張熟悉的書桌。
其實按理該是在書房。
但說不上是因為在那張書桌旁,兩人因為坐得太近而有過一些祁斯白現在回想起來還會不大好意思的相處。還是因為書房本來就不寬敞,而逼仄空間總是更容易制造出曖昧晦暗的氛圍。
總之,祁斯白說不上抱著什么心理,飛快地瞄了江逾聲一眼。
撞上江逾聲淡然看來的眼神,他莫名心虛地挪開視線,指了指沙發,抿唇道“在外”
像是猝不及防被痰卡到,嗓音有點干,他清了下嗓子,才說“在外面吧。”
他這話說完,江逾聲的眼神倏然間好像也有點不自然。
江逾聲輕嗯一聲,拿著他的書包徑直往沙發處走。
祁斯白看著白熾光下江逾聲的背影,頓了兩秒,才三兩步跟上去,和江逾聲隔著兩三個人的距離,在沙發另一端規規矩矩地坐下了。
兩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兩邊,房間里靜悄悄的,除了書本的窸窣翻頁聲,就只有半開的窗外,嘶鳴的蟬叫,和風過樹梢的輕微沙沙聲。
祁斯白翻過一頁書時,江逾聲從茶幾上擺得滿滿當當的零食盒里挑了兩樣祁斯白愛吃的,問他“吃嗎”
祁斯白從書頁間抬起視線看過去,點了下頭。江逾聲坐近了一點,把小包裝袋放到他攤開的書本上。
放完零食,江逾聲忽然又站起身,一手撐在祁斯白身后的沙發靠背上,俯身去夠沙發一側的什么東西。
祁斯白往后仰了仰,兩腿下意識并攏,想給江逾聲騰一點地方。
刺啦兩聲,是塑料包裝袋被書本擠壓到的響聲。
江逾聲整個上半身幾乎就橫在他身前,俯下身時衣角輕微翹起,露出了一截勁瘦冷白的腰身。
祁斯白的眼睫動了兩下,很快錯開視線。可兩人離得近,夏服又薄,他只覺得江逾聲身上淡淡的溫熱混雜著說不上是衣服還是眼前身體上的淡香,全都張牙舞爪地往他鼻子里鉆。
祁斯白輕輕地屏著息,心跳聲撲通撲通地撞著耳鼓膜。
江逾聲直起身時,手上拿著個靠枕,垂眼看他愣愣的樣子,彎了下唇,“你起來下。”
祁斯白像個提線木偶,聽他說起來,眨眼就要站起身。
江逾聲忽地又俯下身,溫熱手掌按在他左肩,低低沉沉的笑聲落在他耳后,“不用站起來。”
話音落下,江逾聲已經把靠枕墊在他身后,又扶著他肩膀往后推了下,“這樣,舒服嗎”
祁斯白任他推著,倚在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上。他手上胡亂捏著簌啦作響的包裝袋,輕聲應“舒服。”
等江逾聲坐回去,專注地開始看書,祁斯白才無聲地喘了口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