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教室里安靜極了。
教室前門虛掩著,樓道內嘈雜的走動和笑鬧聲隱隱約約地從門縫溜進來。
但祁斯白還是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又急又亂的呼吸。以及,江逾聲近在咫尺的、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江逾聲發現了嗎。
江逾聲怎么可能沒發現。
祁斯白的臉熱得能當場冒氣。他腦中亂糟糟的,比起不好意思,更多的是尷尬、慌亂和不知所措。他怎么就
他強迫自己開始想剛剛看到的那道題來轉移注意力。首先gx是線性函數成立,接下來要證線性函數是全部解,可以考慮gn1gn
對,兩個連續的正整數乘積不可能是平方數,所以差的絕對值大于0。如果大于1,那就可以找到一個使得或的三次方恰整除gn1,進而得到恰整除gn,這樣可以導出矛盾。
掌心下忽地泛起微不可察的癢意,似乎是江逾聲睫毛顫動,輕輕癢癢地,觸到他掌心。
什么矛盾來著。思緒驟然斷了,腦子里又開始混亂。
祁斯白蜷了下手指,緩緩將手挪下,江逾聲的眼睛便從他手下露出來,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祁斯白心里一跳,很快錯開視線,落在翻開的競賽書上。他動手推了推,把江逾聲又推遠一些。
gngn和gn1gn1之間必然有一個恰含的奇次冪,不是平方數,矛盾,所以差的絕對值等于1
祁斯白腦中的思維過程過得飛快,可不論是江逾聲難以忽略的視線還是微亂的呼吸都還是無法阻擋地拼命往他腦子里鉆。
又過了兩秒,江逾聲牽起祁斯白別扭地架在桌上的手,晃了一下。
祁斯白頭也不轉,盯著書上的字,啞著聲、悶悶地說“別弄我。”
說完,他要掙開江逾聲的手,卻被江逾聲攥住了。
江逾聲輕笑了一聲,觀察著他的神情,帶著點調侃的語調問“現在知道你以前抱著我亂蹭,有多胡鬧了”
祁斯白靜了靜,在心里哦了一聲。
江逾聲又低聲添了句“知道是哪種折磨了”
祁斯白一愣,才想起上午他自己問的那個蠢問題。他靜了會,偏頭看江逾聲一眼,輕聲問“你之前也”
江逾聲一頓,說“那倒也沒有。”
祁斯白一滯,反應了兩秒鐘,徹底尷尬了,手噌一下從江逾聲手心里抽出來,羞愧難當到起身就要往外走。
江逾聲下意識去抓他的手腕,祁斯白一個沒站穩,咚一下,又跌坐回座椅上。
這一下聽著有點疼,江逾聲蹙了眉,想去幫他揉揉。手剛一動,頓了片刻,又收回來。他要再不小心拱起火來,某個小少爺可能要當場羞憤到跟他絕交。
江逾聲捏了捏他的手指,低聲解釋“我不是說今天早上,我是說再之前你貼我很近、碰我喉結、打鬧時胡亂摸、聞我手腕或者咬我手指的時候。”
祁斯白眼皮一動,抬眼看他。
“難捱是有些難捱,但你那時候把我當好朋友啊,”江逾聲低笑了聲,語氣親昵,帶著調笑的意味,“我當然不敢動,要不不就成耍流氓了。”
什么不敢動。祁斯白的思維發散了一瞬,就沒敢繼續聯想了。
祁斯白沉默了會,聲音有點干又有點悶“怎么聽你這么說,好像干壞事的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