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唐梨第一次見鐘則的時候,是在一次校方舉辦的酒宴上。男人熟練地游離在名利場之間,理所當然地接受著眾人的敬酒與諂媚。
都是些表演系的女大學生,有人慧眼識珠,從一開始便定下了以后的基礎,當夜出席酒宴的人不是精英便是富豪,而無疑,鐘則是大家眼中那塊最多汁的肉。
他年輕,帥氣,多金,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若是能跟這樣的人扯了一點絲線,往后的仕途也必定通達許多。
祝唐梨站在暗處,端著酒杯,笑看著這無疑于歡場做戲的酒宴。
她童星出道,圈子里的人情冷暖,逢場作戲,藏污納垢,她從小就看了個清楚,此時此刻更像是個局外人一般,忽然想起一句話,高級的獵手往往都是等獵物自動上鉤。
好巧,原本正想走的她,卻誤打誤撞將酒杯里的紅酒灑到了男人西裝上。
連忙道歉,隨后跟著他去洗手間里打理,他脫了西裝外套,放在臂彎里,里面穿著一件高級定制的黑襯衣,領口往下解開了三顆扣子,透著些禁欲風。
她連忙說“不好意思。”
鐘則倒是沒說什么,和她隨意聊了兩句,只是等祝唐梨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然都和他走到停車場去了。
“先生,要不我照價給您賠償”
能出現在這種場合的,非富即貴,即使看不出他身上的西裝是什么牌子的,卻也知道價格一定不會低于任意一件大牌的高定。
她又不缺那點錢,就純粹地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畢竟掃了人家繼續獵食的興,怎么著也得表示一下補償。
哪知道人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回一句
“你長得挺漂亮。”
祝唐梨笑笑,她是典型的濃顏狐貍系長相,用通俗一點的話語來描述,就是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家婦女。
“鐘先生說笑了,長得要是不漂亮也沒法子進這局。”
她說話向來不拐彎抹角。
他半靠在豪車旁邊,高挺的鼻梁上戴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要點煙,禮貌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見。
“您請便。”
夜色寂寥,美人的大波浪的卷發夾著絲絲煙圈似乎更顯魅惑。
“你猜這種局子為什么都要有點姿色的才能進”他唇角始終帶這些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在和她像朋友那般隨意交談。
祝唐梨直視著男人的深眸,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微濃,她看不清男人眼底的神色。
隨后撩了撩自己的大波浪卷,直說“釣金主唄,能是怎樣。”
“你呢”男人故意拉長語音,帶著些嗤笑的語氣“也釣”
“我啊,就來開開眼界。”她隨意說笑。
這局子的請柬是她媽硬塞給她的,與其是說她來釣,不如說是她媽想她來釣。
他唇角銜著笑意,一臉斯文矜貴,說起話來卻總有些吊兒郎當“你這么漂亮,怎么著也得釣個最好的。”
祝唐梨抬眸看他,四目相對之時,好似撞進一湖深不見底的幽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