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延州城每一家酒樓小吃,就沒有兒子沒去過的。
這家客棧的飯菜不錯,兒子總來這里,有時也會帶些回去孝敬爹娘,是以他對這邊的飯菜也是熟悉的很。
整個客棧里,唯一不同,沒見過的便只有那一桌,想來便是和兒子起了沖突的那幫外鄉人。
起沖突的原因,也定然是兒子看上這群人的飯菜。
孫老爹忍不住扶額嘆了口氣。
這群人即便不看通身的氣派,只看穿著便知不是尋常人。
不管是衣料還是配飾,甚至是衣服上的繡工,都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即便沒權,那也定然是相當有錢。
可自古錢權不分家,自家就個是個例子。
且更別說,其中一位少年身上的氣勢與刺史比起來也不遑多讓,若不是身處高位,便是出身門閥權貴。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不能輕易得罪的存在。
自家兒子怎么眼睛這么尖,偏偏挑了這么一個難啃的骨頭下手
也不知兒子與這些人都說過些什么,可有轉圜的余地沒有。
他在打量秦朗的時候,秦朗也在打量他。
原本看方才這兩口子進門之時對孫寶緊張成那個樣子,想來定然會憤怒著咆哮著來找自己麻煩。
只卻沒想到,這人直愣愣的盯著自己看了半晌,連句話也不說,這倒有些意思了。
孫老爹不說話,孫夫人自然也不會開口。
她雖然是個女流之輩,卻跟著丈夫一起打理家業,頗有見識,豈能不知這些人不好輕易得罪。
定了定神,孫老爹一臉歉意的沖秦朗拱了拱手道“在下孫友富,是孫寶的爹,小兒被寵壞了,若是有得罪郎君之處,在下替小兒向郎君賠禮。”
聽他這般說,秦朗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其實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令郎看上了在下等人的飯菜,想要花錢來買,在下又不缺錢,自然不會答應。”
“只是令郎卻不依不饒,還說讓在下與家人走不出延州城。”
“即便在皇城腳下,在下也不曾見過如此跋扈之人,一怒之下便讓兄弟小小的給令郎一些教訓。”
孫友富聞言松了口氣。
他原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雖說嬌養兒子,卻也告知他不得強取豪奪,寧肯多花些錢,也決不能做這種事。
幸好兒子雖然頑劣,卻把這句話記得清清楚楚,不曾真的強取豪奪,即便以勢壓人,不是沒成功么
兒子出言得罪了這些外鄉人,也被這些外鄉人教訓了一頓,兩下互相抵消,誰也不欠誰的。
“小兒頑劣,在下真是慚愧,不過小兒說不讓諸位走出延州城,自然是開玩笑的,且他年紀小不懂事,還望郎君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無妨。”秦朗笑著擺了擺手“左右在下等人
也沒吃虧,此事便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