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所以燕京城乃至北地的臣子,也都是朕的臣子,對嗎?”趙擴徹底轉過身,正對著劉克師問道。
劉克師此時平靜的神情才微微有了些波瀾,皺了皺眉頭后道:“圣上所言極是,不止是整個北地,甚至用不了多久,就連渝關外的大片疆域與城池,在燕王的鐵騎攻伐下,也將會成為我大宋的疆域。”
“所以朕可以完全放心的相信燕王,可對?”趙擴問的模棱兩可,不說明到底是相信燕王能夠攻伐下渝關外的金國,為大宋朝開疆拓土,還是說是相信燕王對宋廷的忠心耿耿。
“自然,圣上完全可以相信燕王,能夠在不久的將來把整個金國都納入我大宋的疆域之內。”劉克師此番話,既回答了趙擴的問題,同樣,也給予了趙擴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立場態度,那就是他劉克師不管如何,都會以燕王葉青馬首是瞻。
所以燕王認為攻伐下來的疆域是宋廷的疆域,那么便是宋廷的疆域,若燕王認為不是,他劉克師也絕不會把那些疆域歸為宋廷。
趙擴有些氣餒,甚至是隱隱有些不悅,劉克師的言語與態度,已經完完全全表明了他的立場,那就是:你趙擴來到燕京后,想要和善相處,那么燕京就絕不會有事情發生。不過若是燕京城發生了什么不利于燕王的事情,趙擴相信,劉克師立刻就會翻臉不認人,即便他是宋廷的皇帝,在劉克師眼里同樣不好使。
想通了這一點的趙擴,便再也從劉克師身上看到絲毫他對自己的恭敬,相反,如今在他面前恭敬有加的劉克師,讓趙擴意識到,此時劉克師對自己的恭敬態度,那是因為燕王的面子才會如此。
所以劉克師恭敬的態度對的不是自己,而是遠在遼陽的葉青。
趙擴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自己面對劉克師那恭敬的態度,卻微微有些不悅的心情,繼續問道:“虞允文接下來的動向要去何方?”
“回圣上……此事臣真的不知。”劉克師微微躬身說道。
趙擴心頭瞬間升起一股無名火,不過看著劉克師那不像是說謊的神情,趙擴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平靜問道:“你劉克師一直以來都被譽為北地第二人,虞允文的大軍調動一事兒,你說你竟然不知情?”
劉克師面對趙擴的質問,差點兒習慣性的翻一個白眼,而后反質問一句:你這個圣上都不知道,我一個還是三品的官員,為什么就要知道?
不過這種反質問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罷了,自然是不把真當著趙擴的面說出來。
“回圣上,臣在北地被譽為第二人,不過是以訛傳訛、夸大其詞罷了。臣在北地的差遣,一直以來都是在燕王攻城略地之后,做那些繁瑣的戰后安撫事宜,再者便是偶爾有閑暇的話,為燕王出征的大軍做好糧草補給而已。其余事情,臣并沒有權利參與,也不敢私自打聽。”劉克師說完后,見趙擴張嘴就要質疑似的,便急忙說道:“是的,臣也曾經率兵作戰過,不過那都是早年跟隨燕王攻夏的時候,而且那時候是因為情勢所迫,燕王麾下無人可用之際,所以便把臣拉出來充數罷了,雖然最后那一仗臣雖然僥幸率軍打贏了幾場,但……實話實說,到現在為止,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贏得。”
面對劉克師的解釋,趙擴一時之間竟然被氣笑了,特別是看著劉克師那張無辜的老臉,趙擴甚至都能夠想象的到,當年燕王無奈之際,把劉克師拉出來率兵作戰時,劉克師的茫然與忐忑的心情來。
“燕王在北地號稱擁兵數十萬,又怎么會在攻夏之時,麾下連將領都拿不出來幾個?”趙擴頗感興趣的問道。
當年燕王葉青攻夏時,劉克師還沒有像現在這般蒼老,而趙擴也還沒有當上皇帝,甚至……那時候的他,狗屁都不懂,還在和尿泥玩兒呢。
不過趙擴后來,也隱隱向李鳳娘打聽過葉青當時在攻夏時的情景,包括當年葉青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走到今日這般高位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