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葉青讓他起來的功夫,陳棋在心里頭快速的盤算著,燕王葉青來找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一時半會兒,肥頭大耳的陳棋,心慌意亂之余,根本無法理出一個頭緒來。
“本王心頭有幾個疑問,只要陳大人如實作答便是。”葉青看著起身的陳棋笑道。
“下官向燕王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站起來后,死活不愿意再坐下的陳棋急忙說道。
跟隨葉青一同過來的賈涉,看著葉青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立刻心領神會,道:“陳大人,跟通開城的譚志旺可相熟?”
“相熟。”譚志旺點頭說道,隨即頓了下后道:“當初他在遼陽府任差遣時,每次回會寧府時,都會在咸平做短時間逗留,下官每次也都會盡地主之誼的招待他。”
“既然如此,那么譚志旺都已經招了,你為何還要欺騙燕王?”賈涉臉上帶著殺氣,上前一步質問道。
陳棋抬頭愣了一下,隨即看向淡定從容的葉青,而后搖著頭道:“下官……欺騙燕王?下官怎么敢欺騙燕王,若是下官欺騙燕王,下官又怎么會主動出城投降,還把整個咸平城獻給燕王呢。”
“那我倒是想問問陳大人,眼下這衙署的各種糧食還能夠吃多久呢?要是都像陳大人這般,連深夜都是大魚大肉的話,恐怕整個咸平府的大魚大肉都不夠陳大人一個人吃吧?所以陳大人與其說是獻城給燕王,倒不如說是希望燕王賞你們一口飯吃才合適吧?”賈涉冷笑著繼續問道。
陳棋小眼珠子一轉,隨即重重的哀嘆一聲,有些垂頭喪氣但又帶著一絲的大義凜然道:“若是燕王認為下官此舉是欺騙了燕王,那么下官認了。不錯,下官主動獻城,除了因為想要活命之外,更是希望燕王能夠施舍一些糧食,來讓咸平府的百姓都能夠有一口吃的。下官甘愿冒著被金廷視為叛賊的罪名,正是因為下官早有耳聞燕王愛護百姓、善待百姓的聲譽,而下官……下官同樣是放心不下咸平府這些吃不飽、穿不暖的百姓啊。”
陳棋一臉的委屈與無奈,說道動情之處時,甚至是雙手拍著自己的大腿,帶著哭腔繼續道:“當初金廷大軍退守至咸平府后,便把整個咸平府的糧倉據為己有,根本不讓下官把糧食分給城里的百姓,下官雖然幾次前往為百姓據理力爭,但奈何下官人微言輕,根本就沒有人理會。燕王,您看看這外面的天氣,眼看著就要涼下來了,到時候百姓吃不飽、穿不暖,下官又怎么忍心跟著金廷的大軍撇下百姓離去啊?下官之所以愿意留下來,就是希望燕王看在百姓的份上,能夠讓下官為咸平城百姓再做一些實事啊。下官不怕死、不怕餓、不怕冷,下官甚至都舍得自己這一身肉,可下官這一身顯然讓百姓無法吃飽啊……下官悔啊,當初應該在金廷大軍駐守時據理力爭,早些把糧食分給百姓,那時候,或許下官就不會這么懊悔了啊……。”
陳棋最開始的神情心態雖然是委屈無奈,而說道最后時已經是痛哭流涕、嚎嚎大哭了。寂靜的深夜里,幾乎整個衙署都能夠聽見陳棋的嚎嚎大哭,時不時引得外面的親衛都面面相覷的望向這邊的房屋,而剛剛辦完送信差遣的趙盼兒,在回到衙署的第一時間,聽到那如狼嚎的嚎嚎大哭時,第一反應竟是錯以為葉青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但當看到衙署的角角落落站的還都是葉青親衛隊的兵士時,瞬間就否決了這種猜測,而后急忙好奇的快步向嚎嚎大哭的陳棋這邊跑了過來。
趙盼兒跑過來時,房屋里面的嚎嚎大哭聲也是戛然而止,正好葉青與賈涉一同從那間房屋走了出來。
“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嗎?”趙盼兒奪過不遠處兵士手里的火把,湊近到葉青跟前上下打量著葉青問道。
火把差點兒直接懟到葉青的身上,使得葉青又不得不伸手在那白皙的額頭上彈了一下:“本來沒事兒,再一把火讓你把我燒了就有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