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葉青有沒有感受到這種微妙的平衡與勢均力敵的變化,墨小寶、鐘蠶以及賈涉、耶律乙薛,在環視中軍帳時,則都是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而與墨小寶已經在戰場上達到了無話不談的完顏陳和尚,在看見墨小寶皺眉頭后,不過片刻的功夫,也瞬間意識到了中軍帳內那微妙的氣氛。
甚至當他開始在心中暗暗分析時,內心深處突然之間也像是有一根弦突然被撥動了一下,隨即腦海里浮現的想法,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再次審視著賬內的諸多將領,以及盤算著帳外兵力的分布。
李師兒此時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百感交集中,并沒有察覺到賬內有些微妙的氣氛,沒有第一時間走到乞石烈諸神奴跟前扶起他,而是靜靜的看著跪在眼前大的乞石烈諸神奴,緩緩說道:“這幾年辛苦你了,讓你受苦了。”
“臣不苦,臣愧對皇后與先帝,若是臣早一些察覺到反賊完顏珣的計謀,就不會讓先帝……。”乞石烈諸神奴跪在地上低沉的說道。
“不必說了,事已至此,再說也是徒勞,先起來吧。”李師兒看著乞石烈諸神奴說道。
而依言起身的乞石烈諸神奴,再次感激的看了看不追究他罪責的皇后李師兒一眼后,便走到中央案幾前,對著坐在案幾后的葉青行禮道:“末將有一事兒相求,還望燕王能夠應允。只要燕王答應,那么讓末將做什么,末將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葉青的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笑意,環視一周整個中軍帳,而后注視著望向乞石烈諸神奴時充滿疑惑神情的李師兒,淡淡道:“不妨先說來聽聽。”
此刻根本沒有他們說話資格的完顏從彝、王質、高虎三人站在中軍帳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當乞石烈諸神奴跪在李師兒面前時,完顏陳和尚與乞石烈白山瞬間的不自在跟尷尬,自然是被他盡收眼底,而與此同時,他同樣也捕捉到了當時中軍帳內那股微妙的氛圍,甚至還有些竊喜,不自覺的想著,若是在這個時候,中軍帳內的金軍將領能夠在李師兒的振臂高呼下團結一心,那么宋軍……豈不就有機會在最后關頭被他們從內部分裂、瓦解?
畢竟眼下中軍帳內也好,帳外也罷,宋金兩軍的將領與兵力人數幾乎相差無幾,而他們這些金國人,還占據著地利的優勢,前方就有會寧府可以作為支撐,所以只要這個時候的李師兒有心脫離宋廷,那么……恐怕就是最佳時機吧?
可當乞石烈諸神奴鄭重其事的走到案幾跟前對著葉青行禮,而后向葉青相求一事兒時,完顏從彝的心就開始漸漸往下沉,葉青那原本仿佛帶著一絲戒備的笑意,此刻在他看來則就變成了胸有成竹的笑意。
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他相信,剛剛葉青肯定也察覺到了那股微妙的氣氛,但葉青之所以能夠如此老神在在,絲毫不擔心,必然是有著他不知道的把握才是。
但也正是因為乞石烈諸神奴的請求,讓他的心開始不斷下沉的同時,也再一次意識到……大金國的滅亡已經無法逆轉。
“末將請求燕王同意末將以及完顏陳和尚、乞石烈白山在攻會寧府時能夠打頭陣。”乞石烈諸神奴凝重的對葉青說道。
李師兒原本疑惑的神情瞬間變得極為震驚,而在震驚中同樣也夾著一絲的欣慰與感動。
不等葉青開口,當年一路護送李師兒從會寧府逃亡渝關的完顏陳和尚、乞石烈白山,在這個時候也向前一步,向葉青請命能夠與乞石烈諸神奴一同打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