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如今姚里氏靠著三子一侄在怯薛軍中的權利,使得她如今的影響力跟重要性,都能夠跟怯薛軍統領赤老溫一較高下了吧?
赤老溫既然是支持拖雷的蒙古貴族,那么拖雷派了心腹與姚里氏見面,恐怕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姚里氏的態度與立場,向察合臺方傾斜吧?
“那是自然,一旦姚里氏的立場跟態度傾向了察合臺,也就意味著怯薛軍在鐵木真死后要分崩離析了,而拖雷手里最大的一張牌,也就被察合臺跟窩闊臺輕而易舉的拆散了。”劉克師為風塵仆仆趕到長嶺關隘的葉青遞上一杯熱茶。
而后在葉青對面坐下繼續說道:“怯薛軍一旦被拆散,拖雷就少了最大的倚仗,即便他還有監國的身份,還有其他部族大汗的支持,可對于察合臺跟窩闊臺的影響力就會降低很多。而且如此一來,蒙古可汗的位置,幾乎就是察合臺的囊中之物了。”
“拖雷眼下是什么態度?無缺那邊可有消息?”葉青端起熱茶放在掌心,緩緩靠向椅背舒服的坐著道。
“小世子那邊一直在游說拖雷,希望能夠分化蒙古國,讓整個蒙古國一分為三,變成三個汗國。而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但要是做起來并不輕松。首先窩闊臺在面對察合臺時,并沒有過多的野心,甚至是一心只想擁立察合臺為可汗,所以第一步便是要想辦法分化他們二人,激起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讓他們二人之間產生隔閡才行。這本身就很難做到。”
“再者便是拖雷一直還在猶豫,眼下的首要目的對于拖雷而言,并不是要分化離間察合臺跟窩闊臺,而是如何能夠保證怯薛軍不會輕易被拆散。如此一來,或許拖雷才會去離間察合臺跟窩闊臺吧。所以眼下,姚里氏的態度跟立場,幾乎就成為了整個事情的關鍵,甚至是決定著整個大局。”
劉克師說完后,看著一路趕來,神色有些疲憊的葉青在閉目養神,于是也不去打擾,靜靜的坐在對面等候著。
過了好一會兒,葉青才緩緩開口道:“姚里氏的態度跟立場,決不能真的傾向于察合臺,但可以假的傾向于窩闊臺。所以怯薛軍必須被拆散,因為只有拆散了怯薛軍,才能夠讓拖雷意識到他自身的危機,從而才能夠激起他爭奪汗位的野心。”
“燕京知府完顏從彝也已經到了草原,已經跟小世子匯合。完顏從彝的意思與燕王相差不大,他希望拖雷在分化離間察合臺跟窩闊臺的時候,能把拖雷的態度傾向于窩闊臺。如此一來,原本沒有野心的窩闊臺,既有了拖雷的支持,還有姚里氏的支持,若是再加上一些屬于窩闊臺部族的大汗支持的話,或許可以不經意間達到分化離間察合臺跟窩闊臺的計策。”
“可若是這樣的話,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那就是一旦姚里氏傾向了窩闊臺,會不會從而使得拖雷的處境變得比察合臺還要危險?窩闊臺會不會第一反應不是對付察合臺,而是對付拖雷呢?畢竟,窩闊臺跟察合臺多年來一直都是兄弟情深,二人之間也從無隔閡。”
劉克師微微皺眉,這是一個連環局,牽一發而動全身,而且關鍵的地方還在一個女人身上。
女人本就善變,所以不管是劉克師還是拖雷派遣的心腹,還是察合臺派遣的心腹,都很難應付姚里氏的善變,以及不可捉摸的性格。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使得他們到如今,不管是哪一方,都很難短時間內解決姚里氏的立場與態度。
自然而然的,如今在長嶺等候葉青的劉克師,則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葉青身上。
他僅僅是跟姚里氏打過一次交道,但就已經意識到,這個女人難纏的很,嘴里不管是什么時候,說出來的話語,都讓人很難辨別出是真話還是假話來。
但正所謂惡人還學人磨,在劉克師看來,能夠在姚里氏這邊有所突破的,能夠拿捏住姚里氏,讓姚里氏不敢有所怠慢的,恐怕也就只有燕王葉青了。
“怕是還要麻煩您親自跟姚里氏交涉一番了,若不然的話,眼下這個局勢微妙的僵局,怕是很難打破平衡。小世子也好,拖雷也好,察合臺、窩闊臺也罷,恐怕都會一直僵在那里,短時間內誰都無法奈何誰。但拖得越久,也就對身處草原上的小世子越不利。拖雷對于小世子的信任……恐怕也會不斷降低的。“劉克師提醒著葉青說道。
葉青認同的點了點頭,這一次來安東,來長嶺,本意就是要見見那位從未謀面的姚里氏,看看這個在鐵木真死后,突然之間一下子變得不可或缺的女人,到底有多精明。
“明日給姚里氏帶話,告訴她,我在長嶺靜候她過來。”葉青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