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橫默默點頭,而后示意跟隨他趕來的親衛開始清掃戰場。
耶律月的做法他很認同,窩闊臺跟耶律月有私仇,拖雷跟察合臺或許因為葉青的威壓,就算是心有不滿,但也沒辦法表現出來。
可若是耶律月真要是把窩闊臺的頭顱掛到王帳旗桿上,風干、羞辱已死的窩闊天的話,那么也就等同于是在羞辱拖雷、察合臺以及其他草原部族,而這樣的話,這一戰的意義就將變得得不償失,喪失了它原本該有的正面意義。
清點傷亡人數以及就近尋找適合駐扎的地方,包括與劉克師、虞允文他們之間的聯系,以及給遠在王帳的完顏從彝、葉無缺等人,包括給燕京通報戰果等種種戰后的瑣碎事情,都交給了李橫來負責。
耶律月在一一探望了那些傷兵,以及親自點燃火把看著那些為她而戰死的將士,被一大堆篝火帶走后,便與姚里氏默默的回到了搭好的營帳前,一時之間兩人相顧沉默,但也不得不說,經過今日這一場慘烈的廝殺后,兩人之間的關系則是更為親近跟信任了幾分。
姚里氏在戰事結束之后,雖然也不可避免的受了一些傷,但對于她而言,這點傷比起她肉眼可見的,在草原還是在宋廷已經看到光亮未來來,那么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經此一役,姚里氏就像是終于徹底熬出了頭一般,在未來感到一片光明之時,也才真正感覺到,真正能夠主宰自己命運的感覺是什么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輕松,那是一種從心底而言的渴望,更是一種仿佛天空、大地都與自己融為一體的感覺。
夜色漸深,營帳外的篝火漸弱,巡視的兵士都是李橫帶來的人,而耶律乙薛所帶的兵士,除了死傷無數之外,還能夠有即戰力的已經剩下不到原有的兩三成,而戰事結束后,也就開始了徹底的休整。
“接下來跟我一同回燕京吧?”耶律月側頭對姚里氏說道。
姚里氏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要點頭,不過最后還是忍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有些戀戀不舍的吸著冰冷的空氣,抬頭望著漫天繁星,心底有些猶豫。
像是能夠體會到姚里氏心底對草原的不舍似的,耶律月再次笑了笑,而后輕聲說道:“并非是讓你永遠離開草原,而是去燕京看一看,轉一轉,若是想要回來,自然還是會讓你回來的。只是眼下……恐怕不是最佳待在草原的時候。”
姚里氏扭頭看著耶律月,動了動嘴唇想要問為什么,不過轉瞬間她就有些明白了,拖雷跟燕王葉青的關系自是不用說,至于察合臺的立場……恐怕在窩闊臺身死之后,也會有所改變吧?
那么如此一來,宋人已經能夠在草原隨意調遣大軍的情況下,也就意味著,在窩闊臺死后,宋人還是要介入到草原上的勢力中來,甚至還要以它為主、征服整個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