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家門后,轉身把兩扇木門帶上,一只腳在門口的小石獅子頭上蹭了兩下,而后左右看了看,確定那兩名金人并沒有甩開李橫跟老劉頭跟過來后,這才快步往艮山門的方向走去。
葉青他們所在的坊在東青門,與艮山門相鄰,所以不大會兒的功夫,葉青便在已經開始漸漸散去的人潮中,找到了站在李七兒羊肉店門口的李橫跟老劉頭兒。
“怎么樣兒吳貴找沒找我”葉青眼珠子在四周轉了一圈后問道。
“沒來,估計又巴結哪個頭兒去了。”李橫懶洋洋的拄著雁翎刀,看著快要西斜的落日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說道。
“也說不準去其他伍轉去了,你倆剛來禁軍時間不長,還是凡事小心著點兒。不過話說回來了,吳隊官其實人不錯,處的時間久了你們就知道了。他現在主要是看不慣你們年紀輕輕的就跑到禁軍混日子罷了。”老劉頭看了看自己的頂頭上司葉都頭后說道。
何況他也清楚,葉青跟李橫被貶到禁軍,這也不是他們愿意不愿意的事情,這是上面朝廷跟那些大官兒的事兒,是整個南宋在隆興北伐失利后,皇帝陛下對大宋軍隊進行一次徹底革新的結果罷了。
一路上白純的話很少,即便是平時在家里,葉青跟她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但今日兩人與老劉頭、李橫分開不多時后,一身素衣的白純便耐不住心中的疑惑,神色漠然的問道“剛才你叮囑他們兩人不要再去三嬸的小酒館時,為什么他們的神色顯得很異樣”
葉青嘿嘿奸笑了下道“老劉頭中意三嬸不是一天兩天了,在我跟李橫還沒被貶到禁軍時,兩人就已經眉來眼去了。你想,一個喪夫一個喪婦,兩人都不過才四十來歲呃、對不起,當我啥也沒有說。”說道最后,葉青看著白純用美目瞪了他一眼,于是急忙住口不再往下說。
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變得沉寂起來,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外,便是時不時從坊外傳來的嘈雜聲跟叫賣聲。
走了不多時,白純像是調整好了心緒,于是再次淡淡的問道“那干李橫什么事兒”
白純低垂著眼簾往前走,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加上她那張即便是不施脂粉,都潔白如玉、讓人驚艷的臉頰,讓葉青時不時都會看的發呆。
只是這張絕美的臉頰很少流露出其他情緒,基本上每天葉青能夠看見的,都是心如一枯井、波瀾已不驚的淡漠樣子。
“怎么說呢,老劉頭中意三嬸多年,但因為礙著街坊四鄰的非議指點,就不敢跟三嬸直說,怕被人戳脊梁骨說他老不羞。李橫這貨呢,喜歡老劉頭的那三閨女,所以為了討好老劉頭,就經常拉著老劉頭去三嬸的酒館請喝酒。你也知道,三嬸有一個兒子,跟老劉頭的三閨女年歲相仿,老劉頭想把自家的三閨女許配給三嬸的兒子,以此來討好三嬸,讓三嬸高興。這李橫哪能干啊,所以他請老劉頭喝酒,除了巴結討好老劉頭,讓老劉頭看到他的誠心外,就是攪和老劉頭拿自己的三閨女討好三嬸這件事兒。總之,這兩人心懷鬼胎,三嬸跟老劉頭的三閨女夾在中間跟著左右為難。”葉青時不時的回頭看看身后,確定著李橫跟老劉頭,是不是阻止住了那兩名金人尾隨他們。
白純邊走邊聽著葉青的叨叨,而后時不時的默默點點頭,像是告訴葉青自己一直在聽他說話。葉青說的這些事情,自己從來沒有打聽過,雖然李橫經常來家里找自己這位小叔子,但自己根本就沒有跟那李橫說過話,平日里見面也不過是微微點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今日她破天荒的主動開口跟小叔子說話,主要還是因為葉青,剛才幫她解了被那兩名金人糾纏的窘境,一路上總覺得該說些什么,謝謝小叔子。
但一向心性偏冷的她,想要親口對小叔子說出個謝字來,卻怎么也開不了口,所以思來想去,便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就當是謝謝葉青剛才的搭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