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對于他們來說,能夠保住眼前的這些繁華,不被金人的鐵騎踐踏,不在戰火紛飛中變成焦土瓦礫,就已經算是大功一件了。
看著一張張洋溢著歡樂平和的笑臉,看著一幅幅安逸滿足的神情,獨自一人如同孤魂野鬼般,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葉青,行走在街上,心情也不由的被這幅“盛世畫卷”所感染,也不由的在心里感嘆道如果能夠一直這樣、多好。
斜風細雨樓近在咫尺,葉青不敢確定那兩名金人到底還在不在這家斜風細雨樓,如果他們兩人在這里不盡興,轉移了戰場的話,該怎么辦
不過葉青也不得不佩服這兩名金人,今日在城外死了八個屬下后,竟然還能夠有心情來這燈紅酒綠、鶯歌燕舞的地方尋歡作樂,不得不說,這兩人的心也是夠寬的。
但話說回來,死了八個手下的這筆帳,到時候這兩名金人,在回金國復命時,怕是都會算在大宋朝廷的頭上吧
在斜風細雨樓的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那人來人往的客人,步伐緊張的轎子,馬夫呵斥聲下穩穩停住的馬車,葉青站在一處陰影處,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隨后這才把從家里戴出來的范陽笠帽沿,往下壓了壓,讓自己的面孔不易被人察覺后,便開始圍著斜風細雨樓的前后慢慢打量起了地形。
他并沒有進過斜風細雨樓里面,所以在外面看了一圈后,自然還是需要進入里面,才能確切的知道,那兩名金人是不是還在,以及自己事后該如何脫身。
門口極為殷勤、諂媚、熱情的伙計,臉上一直掛著誠懇的笑容,在葉青進入的時候,雖然并沒有因為客人身上的衣衫不料名貴與否,而發生態度上的變化,但或多或少的,還是多看了身材修長、但穿著普通的葉青兩眼。
并不像是葉青在電影、小說中看到的那樣,剛剛一踏入那斜風細雨樓的大門后,立刻就會有一個濃妝艷抹的半老徐娘,來熱情的招呼自己,噓寒問暖的關心著有沒有熟悉的姑娘等等。
反而是走進去之后,那一樓的大廳內便是帶著一股鬧哄哄的熱氣,根本沒有人關注到自己,更別提有人招呼自己了。
大廳內的伙計圍繞著大廳的桌位,緊張熟練的跑來跑去,手上的托盤或是托著瓜果茶水,或者是酒水點心,正如同一個穿花蝴蝶般,在大廳內飛來飛去,托盤里的東西,快速準確的送到需要的客人桌面上。
偏僻的角落里,一章無人光顧的桌子空蕩蕩的,或許是因為前面那粗大的紅柱,擋住了望向舞臺的視線,所以就被人忽視了存在。
葉青看了看四周,并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再抬頭看了看能夠依稀看見的二樓走廊,時不時的在丫鬟開門關門的瞬間,還是能夠聽到從房間內傳來的歡笑聲,或者是吟詩唱詞的朗朗聲。
雖然只是在耳邊一閃而沒,但即便只是短短的瞬間,也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打心底里升起前往二樓包間的沖動跟期望。
走到那張恐怕從開業至今,都無人光顧的桌子前,葉青剛剛在能夠微微后仰,才能看到前方舞臺的椅子上坐下,立刻就有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伙計,態度熱情、滿臉笑容的站在了旁邊。
“一壺最便宜的茶水。”葉青看了一眼伙計說道。
“最便宜的”伙計一愣,不確定的問道。
“沒有”
“有,二十文一壺客官。”伙計臉上的表情除了剛才呆滯了下后,又恢復了如初的熱情,只是嘴里已經把公子換成了客官。
葉青摸了摸兜里的四十文錢,而后在那伙計伸出兩根手指后,數出二十文錢放在托盤內,絲毫不覺得自己如此小家子氣的樣子,讓那伙計的眼神中漸漸溢滿了鄙夷跟輕蔑。
就像是在后世跟戰友聚餐喝酒一樣,如果要喝啤酒時,當服務員說出這里有什么什么品牌的啤酒時,葉青總會打斷服務員的話,來上一句最便宜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