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家接圣旨又不是什么大事兒,一個月內,不論是湯思退還是湯碩,哪個還不接個道的,但像今日這般凝重的,湯延亮可是好久沒有見過了。
甚至就連給宮里宣旨太監的辛苦錢,都是由湯碩為示尊重親自給與的,顯然今日這道圣旨,對湯府是極為重要啊。
王之望跟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漢子龍大淵,快步穿過湯府那大開大合、風格簡練,與當下江南園林風格完全背道,有著濃郁的北方風格庭院,在客廳的門口一一行禮。
“進來吧。”湯碩仍然是眉頭緊皺,看了兩人一眼后,便指了指客廳的便座,示意兩人坐下。
隨著湯延亮親自帶著丫鬟奉茶后,等湯碩最后坐下時,整個諾大的客廳內,就剩下了他們三人。
“之望,說說你對被雇傭到燕府那禁軍都頭的印象如何。”湯碩再次看了一眼旁邊的圣旨,并沒有第一時間遞給王之望,而是先開口再次問道。
“大人,下官對此人并沒有什么太深的印象,當初從神勁軍被貶,而后下官見他無所事事,便想著怎么也翻不了身了,便讓盧仲挑了他跟幾個人去了燕府,再者就是后來,上國金使的屬下被反殺一事兒,后來就引起了宮里的注意,當時下官還曾。”王之望從椅子上起身,看著湯碩說道。
但湯碩不等他說完,就揮了揮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當時在兵部,王之望確實是在自己跟前提及過,但是當初自己壓根兒沒在意。
甚至是在父親前兩天問起那禁軍都頭的事情,包括警告他不要小看一個小小的禁軍都頭時,湯碩他都沒有往心里去,甚至在心里還認為父親有些過于謹慎敏感了,或許是因為之前被罷免的事情,讓父親再次回到朝堂之上后,變得比以前小心謹慎了。
“此人跟你之間可有過節或者是禁軍之內可有人跟他有過過節”湯碩拿起圣旨又仔細看了一遍,像是想要在字里行間找到什么漏洞似的。
“沒有過節,被貶過來后,一直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甚至有時候還有些有些傻乎乎的。據說是失憶了,腦子也不太好使,剛來的時候鬧了不少笑話,要不是跟他一起被貶的李李橫幫他圓了不少尷尬,怕是還會鬧出更多的笑話來。當初下官把他雇傭給燕府,也是因為這一點兒,想著一個失憶、腦子不太好使之人過去,只要不給燕府添麻煩就算是燒高香了,更別提是不是還能護衛燕家的周全了,但接下來下官也沒有料到。”王之望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湯碩的神色,心中甚是忐忑不安。
當初把葉青流放到燕府,本來以為因為葉衡跟湯府的敵對關系,自己如此打壓跟葉衡有關之人,該是一件可以邀功請賞之事兒。
但誰能想到,這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原本按部就班的局面,就這么突然之間,毫無預兆的發生了巨大的扭轉。
“無人與他發生過過節,還曾失憶過,腦子也不太好使唉怎么我如何看,都不像是在說這個能夠反殺好幾個金人的禁軍都頭呢看來此事兒是沒辦法推辭了。”湯碩搖了搖頭,心中頗有些懊悔,自己要是從王之望一開始告訴自己,該重視那葉青時,自己就注意到他該有多好,這樣也就不至于讓一個跟葉衡有關系的人,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最起碼早做準備的話,也不至于到現在變得手忙腳亂、心煩意亂了,好歹能夠有時間來緩沖一下,或者是找到其他機會來阻止這葉青進皇城司。
可自己反應過來的時間,甚至比手上的圣旨還要晚,這個時候想要安排一些事情,阻止一個小小的禁軍入皇城司,比換一個六部侍郎還要難啊。
畢竟早期沒人會在意,一個小小的禁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防范起來的話,就不如那些時刻能夠威脅自己地位,能夠與自己競爭官職的那些人那般方便。
就像是如今朝堂之上,有人想要對自己兵部尚書的位置取而代之,最起碼自己心里有數,知道能夠取而代之的不過就是那幾個人,那么哪怕是圣旨下來了,自己都能立刻甩出幾道,關于那幾名對自己尚書位置,有威脅的同僚的把柄跟致命脈門,從而讓皇室不得不再次斟酌,或者是收回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