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純一只腳又在桌子下面輕輕踢了一下葉青,意思是讓他跟燕傾城說話客氣一些。
不過這一次燕傾城倒是沒有因為葉青嗆她而生氣,而是緩緩念道“慈烏失其母,啞啞吐哀音。晝夜不飛去,經年守故林。夜夜夜半啼,聞者為沾襟。聲中如告訴,未盡反哺心。百鳥豈無母,爾獨哀怨深。應是母慈重,使爾悲不任。昔有吳起者,母歿喪不臨。嗟哉斯徒輩,其心不如禽。慈烏復慈烏,鳥中之曾參。”
念完白居易的慈烏夜啼后,燕傾城神色堅定的說道“我覺得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就算是不準確,但是也應該離我猜想不遠。”
白純看著燕傾城,淡淡的點了點頭,兩人自始自終都不曾如何對話,但即便是這樣,兩人仿佛心有靈犀似的,或是或多或少的在心里,都有一些謙讓對方的意思。
不過不得不說,燕傾城腦洞大開以后,還是讓她多多少少猜中了一些趙構的心思。
當年趙構倉促繼位一路南下,而他的父親宋徽宗以及他的生母韋賢妃,等眾多皇室被金人所掠后,心中一直牽掛著他的生母韋賢妃。
所以在臨安站穩腳跟,安撫捋順朝堂之后,為了堅定迎回韋賢妃的決心,便命人刻了不少東西明其志,而這一塊玉佩便是其中一件。
如今韋賢妃已逝,當初還未從金返回時,就被他遙尊為皇太后,所以留下的物件,除了一些被他陪葬于生母的陵寢外,其他的對于他來說,只不過是給自己留了個念想,絕對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但不想金人竟然又借當年大宋皇室被俘一事兒,特別是以他生母在金所生子嗣、包括宋徽宗在金所生子嗣來羞辱他時,他這才又想起了這塊兒玉佩。
而金人所給他的最近的一封書信中,則是已經言明,當年他父皇在五國城生的幾個子嗣,如今有兩人已經被金人護送著南下,到時候,同樣會以大宋皇室子嗣的名義,進入大宋臨安。
趙構顯然不會讓這樣恥辱的事情發生,靖康之恥甚至不光是他一個人的噩夢,更是整個皇室,乃至整個天下的噩夢跟恥辱,所以這一塊兒玉佩,便被他賦予了殺伐之氣
趙構只是簡單的問了王倫一句,那禁軍是不是猜到他的身份了不然的話,神情怎么會從一開始的從容不迫,變得突然緊張起來。
王倫也不敢隱瞞,只得把剛才在湖邊時,趙構不小心露出外袍里面黃色襯衣一事兒,告訴了趙構。
趙構搖頭笑了笑,只是告訴王倫,即然大致已經猜出來了,那就過些日子,等他進了皇城司后,再告訴他該做些什么。
燕傾城破天荒的請白純與她一同坐馬車回臨安,而葉青自然是還是跟老劉頭駕車,一路上李橫看葉青的眼神怪怪的。
今日在西湖曲苑風荷處葉青的事跡,早就已經傳入他們幾人的耳朵里了,所以看著神色自若的葉青,李橫總覺得哪里不對。
按理說被那些文人士子口誅筆伐后,還能一臉老神在在輕松模樣兒的,可是不多見,畢竟他聽說過的一些文人士子,可是在爭吵、罵架的時候,往往有人會氣的口吐白沫,或者是氣的直接昏厥過去的。
“看你妹啊,我特么堅強的像石頭一樣,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嗎不過話說回來,真的好險啊,能夠全身而退,也就是我了,換成你們任何一人,估計當時就得死那兒去。”葉青坐在車轅上,老劉頭專心致志的駕著馬車,不過耳朵卻是豎起的老高。
身為著名的包打聽,基本上葉青在曲苑風荷處的事情,都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給李橫等人知道的,但即便是如此,他還是想聽聽,身在局中的葉青,又會是怎樣一副感受。
白純與燕傾城坐在馬車里相對無言,兩人旁邊的錦瑟跟幽兒,更是緊皺眉頭,或者是一臉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