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他那見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的本事兒,估計這董晁已經把自己的家底抖落了個干凈還不自知呢。
“這么說來,易安居士倒是沒有騙咱們,她那斜風細雨樓的女子,看來大多數還真是從北地逃亡過來的。”葉青迎著河風,腦海里莫名想起了柳輕煙,這丫頭不會就是從北地逃過來的吧
趙明誠跟李清照按照后世的劃分,都是山東人,而過了山東就是江蘇,蘭陵距離泗州又不是很遠,會不會是如今董晁這些人,會是李清照或者是趙明誠的親戚呢但他們為什么沒有在最初跟著朝廷一直南下呢
想到隨著朝廷南渡之時,葉青不由的搖頭苦笑了聲,顯然兵荒馬亂的年代,并不是什么人家都有能力能夠隨著朝廷南渡的,即便是大宋朝廷當時被金人追著屁股跑,不也是跑的極其狼狽,一路上不知道丟棄了多少的皇宮珍寶,才如喪家之犬般渡過了長江。
“騙沒騙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明白,北地的這些百姓,為何竟然能夠安然自在的生活在金人的統治下,為何像董晁這樣的有識之士這么少呢要是能夠多一些董晁這樣的義士,我大宋朝收復中原,拿回失地怕是就沒有。”老劉頭忿忿的不滿道。
“快別瞎扯了你,朝廷除了岳飛等人那些年打過淮水外,這幾十年何曾想過收復失地叫囂的都是百姓,但朝廷跟官員壓根兒就沒有想過,在他們看來,要是能夠一直如此相安無事、劃河而治才好呢。”葉青笑了笑,望著淮水對面的樹林里,時不時冒出來的人影說道。
“何況。”葉青不由的想起了他在斜風細雨樓時,給柳輕煙念的那首元好問的摸魚兒。
元好問被尊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即便是在金國衰落、被蒙古人打的繼續往南撤退時,也沒有想過投向所謂的正統大宋,反而是在蒙軍攻下汴京,金哀宗繼續向南逃時,向耶律楚材推薦了多達五十四名的漢家文人。
之后在被蒙古人俘虜的日子里,元好問痛心金國的亡國,并為了以詩存史,編輯了金國已故君臣詩集中州集,而之所以以“中州”名集,則是寓有緬懷故國和以金為正統的深意。
想到這里,葉青又是一陣的苦笑,這或許就是華夏民族的奴性吧,也或許就是儒家文人士子的奴性,就像后來的滿清叩關開始,中原有多少人文人士子不愿意被滿清統治,而寧可被殺頭也不愿意留辮子。
可當滿清沒落之時,當三民主意開始大行其道時,又是有多少迂腐的文人站了出來,慷慨激昂、氣憤填膺的不愿意剪掉辮子,不愿意剪掉所謂老祖宗的法度。
如此可笑的事情,確實能夠在華夏這片土地上接二連三的上演,不得不說,這個諷刺的罪名應該歸于。
“都頭,到了。那位便是董晁。”老劉頭在怔怔發愣的葉青耳邊低聲說道。
葉青恍然醒悟過來,看著船已經緩緩靠岸,對面十數人從樹林里鉆了出來,為首之人與皇城司的幾個禁卒,一同向河岸邊大步走了過來。
于是也立刻率先跳了下去,終于踏上了他自從來到大宋之后,就一直想要親眼看看,被金人統治下的北地,如今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畢竟,即便是后世的史書上,記載的也并沒有很多關于金國統治后的民生百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