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晁瞇著眼睛看了看葉青,又看了看一臉輕松的老劉頭,試探性的問道“葉統領此次北上,不會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為了那邊的金國商隊,而是為了我董晁吧即便是葉統領想替宋朝廷招安我等。”
“你想多了,朝廷不會招安你們。或許你們可以過河打聽打聽,淮南東路每年的賦稅有多重,這些錢大部分可是要用來養兵的,淮南東路與金隔淮河相望,淮河不是長江那般難以逾越。甚至可以說,金人是想過河就過河,想回去就回去,大宋朝在淮南東路也同樣是布防最多最重之地,那么多兵士朝廷養著已經是感到極其困難、捉襟見肘了,裁撤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想著招安你們這幾百人,而且還上了歲數的。剩下的兩千來人,又是一些戰力低下、體格弱小的十五六歲的少年呢”葉青看著董晁那瞇縫著的眼睛,神情輕松的說道。
“那葉統領可是有其他辦法”
“辦法當然有,只是看你們愿意不愿意了。”
“就看你們愿意不愿意背井離鄉了,若是愿意,以后雖然不能保證你們榮華富貴,但保證每個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活著,對于我們統領來說,可是不成問題的。”老劉頭連蒙帶唬的說道“臨安城最大的商賈跟我們統領乃是至交好友,如今商隊北通泗州、西通夏國,南道泉州,東至扶桑,遍布各地,人手上嘛缺些能夠值得信任的。”
“葉統領的意思呢”董晁看了一眼老劉頭,而后凝重的問著葉青。
本來不該這個時候跟葉青談論此事兒,但如今話趕話說道這里了,再加上如今他手底下的三千來人,確實是出了點兒問題,光靠易安居士的資助已經完全不夠了。
這一帶如今越來越和平,就連老百姓都已經不再有反金的情緒,只想著踏實的過日子,如何把每年的賦稅給交齊了。
至于隔河望王師的迫切,隨著這幾十年南宋朝廷的不爭氣,淮水一帶的百姓的迫切,也漸漸枯萎,沒多少還寄望著朝廷能夠收復中原了。
亂世出英雄,也只有亂世才是落草為寇者的最佳土壤,但如今隨著和平的味道越來越濃,他們這些落草為寇者,便陷入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下山農耕,那么就得入籍,入籍的話,金人的殘暴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但若是繼續留在山上,可如今已經沒有金人能夠供他們打劫,即便是有些零散的,也完全不夠養活這龐大的三千人。
“你好好想想,老劉頭說的就是我想說的。但如果你沒有下定決心,我是實在沒辦法,把我的辦法告知你,雖然即便是現在告知你,對你也是一點兒用處也沒有,因為你們人數太多,我想要一口吃進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葉青看著樹林里的天色漸漸暗淡,但遠處那樹林外面,依然還透著亮光,起身在河邊洗著手說道。
“我們這幾百人好說,就算是死,如今也算是賺了。但。”董晁面露難色,那近兩千多人的少年,可都是自己等人,這十來年辛辛苦苦拉扯到大的。
雖然沒有幾個是他們親生的子女,但一個個可都是他們給養大的,跟自己親生的相比,除了血緣關系之外,并沒有其他的任何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