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克家同樣站起身,走到窗前,落后王淮一個肩位站定,看著秋風乍起的景色,心里對于當年沒有主戰派,在朝堂之上站出來幫助虞允文一事兒,也是頗有微詞。
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虞允文看著像是早已經忘記了此事兒,在大理寺任少卿也是做的中規中矩,但他乃是刑部尚書,刑部與大理寺之間多有交集。
他還是能夠感覺到,虞允文對于當年主戰一派,沒人能站出來幫自己說話,冷眼旁觀,任由湯思退打壓他的事情,顯然并沒有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么灑脫。
采石之戰,可謂是大宋朝在岳飛之后,對金人最為酣暢淋漓的一場大勝,不單是奪回了淮南東路的所有疆土,而且還迫使金國陷入動蕩不安之期,完顏雍趁機上位,完顏亮退無可退苦戰鎮江府,最后卻是被屬下殺害。
此一戰,可謂是讓金國傷筋動骨,從根本上解除了金人對大宋朝廷的威脅,也使得大宋朝終于能夠揚眉吐氣,甚至修改宋金合議的關鍵所在。
“虞允文身上頗有書生氣息,當年一事兒,顯然他不會輕易忘記的,這些年咱們又不是沒有試圖拉攏過,但虞允文一直是態度堅決,即不站湯思退一系,也不站咱們身邊,如今又被圣上力主,暫定為淮南東路安撫使,若是繼續下去,他說不準可以成為一股極有實力的抗金勢力啊。”梁克家眉頭緊皺,當下有些憂慮的說道。
“大可不必擔心,圣上的意思很明顯,虞允文不過是淮南東路非常時期,安撫使一職上的過渡人選罷了,除了盤踞淮南東路多年的趙師雄外,不論是誰出任安撫使一職,都不如虞允文能夠讓朝堂之上無異議。圣上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讓他前往揚州的。”王淮回過頭,再次走到椅子前坐下說道。
而后給兩人倒上茶水后,看著還站在窗前的梁克家說道“虞允文一事兒,我不擔心湯思退能夠拉攏過去,畢竟,若是虞允文有心,這些年有的是機會不是我擔心的是啊魏國公史浩跟泉州蒲家會趁虛而入,圣上暫定虞允文為淮南東路安撫使,想必就是有意為魏國公一系鋪路。”
“可若是如此,那就不該是圣上的圣意了才是吧”梁克家轉身,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王淮,奇怪道“難道是說,這是這是太上皇的意思”
王淮呵呵一笑,意有考校似的問道“如何說”
梁克家上前兩步,整理了下思緒說道“即便是圣上如今北伐之心已滅,但圣上也決計不該是主和才對,不然的話,那這些年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畢竟,魏國公雖然不是主和一派,但他也不是有力堅定的主戰一派,下官更傾向于魏國公乃是朝堂之上看風向的一派。”
王淮爽朗的笑出了聲,指著梁克家繼續笑道“你這話也就是在我府里說說就行了,若是傳出去,刑部尚書指責魏國公乃是墻頭草、隨風倒的話,你可就有大麻煩了。”
“那這么說來,這并非是圣上的意思,顯然就是太上皇的意思了”梁克家不以為意的笑了下,確定的問道。
“不錯,就是太上皇之意,魏國公向來與蒲家過從甚密,而蒲家又是大宋海上交易的霸主,多年來一直掌控著市舶司,當年即便是秦檜,都無法跟蒲家取得像跟史浩這般關系。但蒲家又深得太上皇之心,這些年市舶司也是為朝廷出了不少力,自從圣上繼位之后,幾次北伐,蒲家可都是沒少掏錢的,不論是太上皇還是圣上,對于掌管市舶司多年的蒲家,一直很看重啊。”王淮嘆口氣說道。
朝堂之上的關系錯綜復雜,而源頭卻都是源自于皇宮,除了蒲家,還有錢家,甚至連孫家也得算上,雖然錢、孫兩家只求富貴,不涉朝政,但偶爾哪怕只是一句話,對于朝堂局勢也是影響甚大啊。
梁克家皺起了眉頭,如此看來,魏國公史浩如今是有意重返朝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