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該是今日、或者是昨日才回宮里當差吧依稀記得元日前,王倫極為興奮,而且還跟李令娘一同置辦過年貨,甚至還在大瓦子的蘭兒茶鋪內歇腳喝過茶呢。
“白秉忠一事兒算是解決了,但你也別高興太早了。特赦只有皇家有喜事兒的時候才會行如此之法,但其過程可謂是相當漫長,少則三月多則半年,你才有可能見到白秉忠出現在臨安。”王倫望著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遠處一艘艘雕梁畫棟的畫舫上,時不時隱隱向這邊傳來歡歌笑語聲。
“那您今日親自前來,不會就為了給李令娘要點兒香皂,順便告訴我這事兒吧”葉青幾乎是同時與王倫拽起了魚竿,人家的魚鉤上掛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兒,而他的魚鉤依然是空空如也。
“承讓了。”王倫看著葉青空空如也的魚鉤得意的笑了下,而后繼續說道“太上皇的意思是,讓你頂住各方各面的壓力,暫時不要放了那夏人任雷,最起碼在太子大婚之前,最好是讓他呆在牢里為妙。”
“嗯。”葉青點點頭。
趙構的意思很明白,這件事兒的口諭借王倫之口傳達到了就夠了。
接下來趙構就會裝作不知曉此事兒,但只要因為此事兒發生了什么趙構都無法解決的事情,比如說是夏人突然陳兵兩國邊境時,那么自己就是那個讓夏國泄憤的替罪羊了。
“有些事兒并非是那么的想當然啊。”王倫長嘆口氣,再次把魚鉤扔進水里,感嘆道“任雷之父任得敬,原本乃是我大宋之臣子,當年獻城、獻女投降于夏人。如今即便是時隔多年,太上皇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啊,所以在大牢里關上任得敬之子任雷幾天,也算是對任得敬當年叛變的一種懲治吧。”
“直接扔水里淹死算了,到時候就給他來個失足落水而亡。”
“混帳話,你以為都是范念德一事兒啊要是那么好處理對了,說起這事兒我想起來了,有一事兒我想問你,朱熹來到臨安了,你知道嗎”
信王妃美目流轉,靜靜的注視著朱熹振振有詞、神情認真的向信王述說著元祐渾天儀象該有的樣式,以及所能夠起到的作用。
信王是時而皺眉、時而撇嘴、時而點頭、時而搖頭嘆息,對于朱熹的話語顯然也是一知半解。
呂祖謙、呂祖簡兩兄弟,時不時也會在朱熹旁邊敲敲邊鼓,向信王信誓旦旦的說著那元祐渾天儀象,絕對與當年的元祐渾天儀象有著天壤之別。
如今被重兵把守,無關人等不得靠近、探究,便是一個重要的證據,是葉青深怕他人發現其中的蹊蹺,所以才會嚴禁他人靠近。
“但太府寺跟工部當日可是在圣上宴請各國使臣之后,去了嘉會門城樓之上做過檢驗的,他們可不認為葉青所復原的元祐渾天儀象有何問題。”信王在朱熹停下后,有些凝重的繼續說道“工部尚書李道之子,與葉青之間如今恩怨頗深,但即便是如此,李道檢驗元祐渾天儀象時,也并沒有公報私仇,提出這元祐渾天儀象存在作假一事兒。”
“信王可是不相信在下所言但在下所言句句屬實。”朱熹神色之間微微有些失望,捧著蘇頌紀要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說道。
“信王,臣認為此時論那元祐渾天儀象是真是假為時尚早,當務之急是應該讓朱先生登上城樓一辯真偽,而后再行定奪。”呂祖簡身為大理寺少卿,顯然并不像朱熹那般著急,想要一氣之下就給元祐渾天儀象定論真偽。
呂祖謙默默聽著兩人的話語,眼睛看了看皺眉頭的信王,想了下說道“既然工部尚書之子與葉青之間有恩怨,那么若是找李尚書要出那葉青復原的元祐渾天儀象紀要,想必李尚書應該不會拒絕吧”
“你的意思是”信王抬起頭,看著呂祖謙適時的止住話語問道。
“我們大可一邊從紀要之中找問題,一邊登上城樓找破綻,只要能夠哪怕發現一處破綻,想必圣上跟太上皇也不會怪罪信王吧”呂祖簡顯然是與呂祖謙更加的心意相通,在一旁向信王解釋道。
信王面對三人信誓旦旦的懷疑言辭長長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臺上的一盆杜鵑,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說道“你們下去吧,本王還需要仔細斟酌一番。至于李尚書那邊,大理寺應該能說的上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