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朕聽說,自元祐渾天儀象落成以后,最初你可是禁止任何人登樓近觀的。”趙昚皺著眉頭,有些消瘦的身軀,使得身上原本該是合體、貼身的窄袖長袍都有些松松垮垮。
“最初落成之時,臣還需要繼續各種調試、修正,若是那時人太多,而誤碰了某些機關,臣則就需要花費甚至比復原元祐渾天儀象,還要長的時間來修復了,所以臣才會禁止他人登樓靠近。何況復原元祐渾天儀象一事兒,豈是臣一人就能夠瞞天過海而瞞過所有人太府寺、工部都有人眾多人參與,臣即便是想要瞞天過海,怕是工部跟太府寺也不會答應。”葉青條理分明、從容不迫的說道。
“這倒也是,以你一個皇城司的統領,是不可能讓近千人跟著你一同作弊的,朕朕差些被蒙騙了啊。”趙昚仰頭思索著葉青的話語,而后認同的點點頭說道。
皇后謝蘇芳看話題不再是朝堂政事兒,便輕聲道“圣上若是心存疑慮,當可讓太府寺跟工部進宮一問便知,妾身倒是覺得,每日每個時辰聽著的鐘鼓之聲還是頗為悅耳呢。”
趙昚不說話的點點頭,其實他心里何嘗不是清楚,工部李道跟葉青并不對付,若是元祐渾天儀象存疑,李道早就該在朝堂之上稟奏、彈劾葉青了才對。
信王妃看著笑容滿面的皇后,又看了看像是猶豫不定的趙昚,而后美眸飛快的掃過葉青那受傷后,此刻腫脹的更加厲害的額頭,不由說道“信王其實其實也不太相信葉大人會在元祐渾天儀象一事兒上作弊,只是因為對此并不通曉,加上朱熹等人言語鼓惑,才會才會懷疑元祐渾天儀象有作弊之嫌。”
“朱熹當真有如此不堪朕可是聽聞,其不論學識還是人品。”趙昚顯然是一時之間難以相信,憨厚、質樸的朱熹,又在朝堂之上為官多年的臣子,會如此攻訐一個跟他并無瓜葛的“士子”。
信王妃神色之間同樣帶著一絲的猶豫跟糾結,貝齒輕咬紅唇,顯然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該不該繼續幫著葉青,在當今圣上跟前說謊。
不過好在其倒算是聰明,美眸再次掃了一眼葉青后,淡淡說道“圣上或許有所不知,上元節之日在西湖。”
“你是說同游西湖之事兒嗎”趙昚笑著問道。
“不錯,那日西湖游船,朱熹說雨乃是氣也,但他乃是枯坐三天悟出來的。而這位葉大人則是告訴信王等人,其實大可不必枯坐家里去悟雨與氣的關系,只要燒壺開水就足以知曉,雨乃是氣的形成。”信王妃堅定的說道。
信王妃言下之意便是朱熹所言的一切,即便是對,也是憑空猜想出來的,而葉青則是把事實擺在眼前來證明真偽的,所以足以證明,葉大人的話語跟元祐渾天儀象,顯然比朱熹的憑空猜想更為可信一些。
隨著信王妃話音剛落,葉青便接過話茬道“臣斗膽進言,當年朱熹為官之時上奏彈劾唐仲友,人人都以為他乃是因唐仲友徇私才彈劾,但據皇城司查探,其真相乃是,朱熹是為幫好友呂祖謙才會連連上奏彈劾。”
“為何”趙昚問道。
“因其好友呂祖謙,與如今的臺州知州唐仲友,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妓女嚴蕊,而呂祖謙情場之上敗于唐仲友后,朱熹為其出頭、打抱不平,才連番上奏彈劾唐仲友。”葉青繼續說道。
葉青與信王妃一唱一和之下,使得朱熹此時在趙昚心中的地位,瞬間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