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能活著逃回臨安嗎你身后二十里地后,便是茫茫無盡的草原,如今風雪滿天,別說你頭一次來到草原,就算是久居草原的韃靼人,在這個天氣下,也不敢說自己就不會在漫天風雪中不會迷路。而且就算是不會迷路,難保你們不會被凍死在荒野之中。葉大人,聽老夫一句話,北上草原,猶如踏足地獄,對你們來說,毫無生還的機會。即便是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身后那些冒死護著沖出武州城的屬下著想。”乞石烈志寧推開張玄素的手,迎著撲面而來的風雪,踉踉蹌蹌的走到葉青的馬前,親自執韁說道。
“葉大人,張某說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話,這幾天在你陪同著小郡王的時候,整個武州,除了前往草原的方向,都被我大金鐵蹄牢牢把守著,如此銅墻鐵壁、固若金湯的防御之下,你沒有機會再從草原上返回,帶著你的人偷偷逃回燕京,而后離開前往臨安的。”張玄素上前一把扶住乞石烈志寧,同時另外一只手也牽著葉青那馬頭的韁繩說道。
此時看著搖搖欲墜、誠心誠意的乞石烈志寧如此挽留,張玄素完全想不通,葉青為何還能夠心如磐石。
這可是大金自立國以來,頭一次如此對待一個宋人,但這個宋人卻還是不領情。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一份民族氣節,我也一樣,不能丟了這份氣節。”葉青緩緩從乞石烈志寧跟張玄素的手里抽回韁繩,沉重的說道“我便不再為難張大人。但我也誠摯的警告兩位大人,千萬不要派遣追兵越過那殘破的長城一線,否則后果自負。”
“葉青你你真要一意孤行不成草原上如同地獄,可謂是有去無回。”乞石烈志寧想要再次抓住葉青手里的韁繩,但葉青已經抖動韁繩,掉轉馬頭,迎著風雪往草原的方向奔去。
“葉青老夫在武州城內等你一個月,若是一個月后,還不曾見你回到武州城,老夫咳咳。”
風雪直直往乞石烈志寧的嘴里灌去,隨著他的咳嗽跟斷斷續續的話語,葉青的背影也緩緩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里,只留下了一片片凌亂的馬蹄印,還在被漫天的大雪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著。
“大人。”張玄素扶著連連咳嗽的乞石烈志寧,蒼白的臉頰毫無血絲。
“出動拐子馬,殺無赦絕不能讓葉青活著回到臨安,要么死在草原上的韃靼人手里,要么必須死在我大金的鐵騎手里,立刻追擊”隨著乞石烈志寧陰沉著嗓音說完后,一口鮮血瞬間從嘴里噴了出來。
鮮血融化了腳下的一片雪地,同樣也讓乞石烈志寧的凌亂的胡須在沾染上鮮血后,變得更加的凌亂跟刺眼,隨著被人扶上了匆匆趕過來的馬車,更加虛弱的乞石烈志寧再次對張玄素說道“不要活的,只要死的,殺無赦。”
“是,大人,下官親自率人追擊。”張玄素站在馬車邊上急急說道。
隨著載著乞石烈志寧的馬車緩緩回城,悠揚的號角聲在武州城的四面八方瞬間響徹云霄,馬踏飛雪連天路,仿佛整個武州城的地面,都隨著拐子馬那鏗鏘有力的鐵騎在微微的顫抖。
當乞石烈志寧還未到達驛館時,大金的鐵騎主力拐子馬,已經從北城城門口揚起一陣雪霧,迎著撲面而來的風雪,在張玄素等金兵將領的率領下,快速向葉青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葉青一路上并不是很著急趕路,一些傷兵則是在葉青等人之前,率先往草原的方向疾馳而去,畢竟,只要過了前方不遠處,那如同一道長長的雪墻后,一年多不見的老劉頭跟潑李三就在不遠的地方等著了。
“但愿他們已經趕到長城外扎營了,不然的話,咱們要是進了草原,在這樣的天氣下,恐怕很有可能就跟老劉頭他們擦肩而過了,不知道得兜轉多少個時日了。”葉青披著完顏璟送他的皮裘,其他人同樣是穿著厚厚的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