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說,黃度即便是通金私售,也該大理寺查明之后才可抓人,如今你們如此,可有足夠的真憑實據不會就只是憑他的一家之言吧”呂祖簡盡力的周旋著道。
向趙璩遞了好幾個眼色,但此刻的信王趙璩,面對趙汝愚那更加猙獰的面孔,一時之間哪還有心思想他們的言語交鋒,到底誰贏誰輸。
“那若是我說確有其事呢黃度確實有通金私售之實,此事兒史某可以作證。”史彌遠的跟前,并沒有帶著李橫,而是帶著皇城司正將宋遷,以及數十名皇城司的禁卒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隨著史彌遠的加入,整個鐘府的院子里,一下子變得如同群雄割據似的,讓在場的眾人,即便是包括鐘康在內,都有些傻眼。
而鐘康此時也漸漸緩過了神,看著眼下的形勢,再看看始終一言不發的信王,鐘康終于意識到了,眼前這些突然在今夜涌進自己府邸的朝廷要員,是完完全全的針對自己而來啊。
視線不由得看了看旁邊憂慮、害怕的楊氏,又看了看前方被人保護在內的鐘晴,心中一時之間開始有些后悔,要是聽晴兒的話,不是大擺筵宴,而是暗暗離開建康就好了,等風頭一過再回來,看他們該如何是好。
“史彌遠,你當真”信王聽到史彌遠的話語,原本還心里一喜,但當史彌遠說完后,信王的心立刻不斷的往下沉,史彌遠這是要落井下石啊。
“信王,雖然我很敬重您,但身為朝廷命官,不該因為一己之私而忘記朝廷的禁令才是。下官之所以會出現在建康,便是市舶司向下官了黃度被迫通金私售的證據,而其中竟然還不乏信王您的親筆信,當然,這其中也有信王妃、信王府父母的影子。畢竟,這么大一個家族,上上下下百十口人,要想都養活好了,這可是需要一大筆銀子啊,下官理解鐘家的無奈,但朝廷的律法卻不能不顧啊。”史彌遠干脆利落的直接幫著趙汝愚。
而韓侂胄聽著史彌遠如今痛快干脆的話語,眉
頭卻是緊皺了起來,一時之間猜不透,史彌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不過他有一點兒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剛剛史彌遠所說的黃度被迫二字,這可算是跟他交易的條件了。
意味深長的看了趕來的史彌遠一眼,史彌遠則是微微向看向他的韓侂胄點頭示意,一切交易,也就在兩人這心照不宣的對視之中完成。
史彌遠幫他們扳倒信王趙璩,而事后的條件,他們必然是要把黃度“物歸原主”才是。
不得不佩服史彌遠的敏銳,這個時候他終于看清楚,信王趙璩失勢已經是無法挽回的態勢了,而自己若是跟著信王還站在一起,那么到時候恐怕就不只是他一個人被牽涉進去了,很有可能連史家的各方各面,都要在這一次的事情中,或多或少的受到波及。
所以此刻,史彌遠必須選擇一個態度,而史彌遠也很英明,選擇了所謂的朝廷為重,大宋律法為重。
呂祖簡心中大急,這個時候,一直被雙眼通紅
,如同一頭野獸牽制著的信王,眼看著大勢已去,此時腦子里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如何幫助鐘家度過難關,而是思索著,如何不讓趙汝愚在天下人面前,讓自己顏面掃地。
轉身離開,惶惶如喪家之犬,顯然是不可能了,那樣的話,整個天下,即便是一直都不喜自己,但一直拿自己毫無辦法的太上皇,那就會對自己更加失望了。
看著一直沖頭使眼色,讓他想辦法的信王,呂祖簡有些焦急的目光掃視著整個院子,接下來若是不出所料,那就該是趙汝愚他們要抓人了,而如此一來,信王一失勢,自己這個大理寺卿的位置也就可以拱手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