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你在金國的作為,還是在夏國的作為,我都是極為佩服。當初瞞著朝廷私自前往蘭州接應你,便是看在你葉青乃是一個真正的抗金英雄的份兒上。只是想不到還不等我回到臨安,你葉青就忘了這一切。”韓侂胄緩緩轉過身,神色凝重的面對著葉青道。
葉青看著神色凝重,多少還有些痛心疾首的韓侂胄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韓侂胄微微嘆口氣,走到桌前坐下,給兩人斟滿茶,繼續說道“朝堂就是一個充滿爾虞我詐、遍地荊棘的煉獄,不論是誰,一旦進了朝堂,不站隊顯
然是無法鴻運仕途的。臨安知府蕭振又如何本該是他成為兵部尚書,但最后呢還不是因為他多年來一直在朝堂保持中立,所以才讓留正鉆了空子如今的兵部侍郎辛棄疾,一個讓人蔑視的歸正人身份,不也是步步維艱、到處遭人排擠,成不了氣候”
“但最起碼能活著,不是嗎”葉青端著冒著熱氣的茶杯,繼續笑著道。
“那又如何,好男兒進入朝堂,就該以天下為志。可辛棄疾活著又能如何郁郁不得志之下的憤世嫉俗、痛恨金人,所有的理想抱負,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陪他老去,而無法施展。你是聰明人,既然知道明哲保身,就應該知道,站對了隊,不單能夠保得住性命,還能夠施展自己的心中抱負,上陣殺敵,收復失地,到了那時候封王拜候光大葉家,使其成為名門望族,豈不好過你如今的“小富即安””
“我只想簡簡單單的活著,哪怕是到了現在,我也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活著。朝堂之上的事情看多了,官場上的陰暗面,我葉青自負比你知道的更多。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甚至也要比你透徹三分。所以
,能活著對我來說,比什么抱負都要強。死了,可就是什么都沒有了,活著,一切還皆有可能。”葉青最后一句話,莫名的有些意味深長。
韓侂胄笑了笑,敲了敲桌面,示意把著茶壺的葉青給他倒茶,而后道“獨木難支啊,想要靠自己一個人在朝堂之上創出一番天地,難如登天。但若是只想活著,做朝堂之上的縮頭烏龜,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少年時從軍,恨不得殺盡金賊,光復我大宋江山,為當年的二圣洗刷屈辱。而后封王拜候,成就男兒一世之英明。”
“辛棄疾這個兵部侍郎,也該到頭了吧”葉青給韓侂胄倒茶問道。
“不錯,朱熹被你監押一次,信王倒在了趙汝愚的手里,辛棄疾在臨安的官運,也就到頭了。一個歸正人,誰也不想因此而沾惹麻煩。所以即便是圣上多有賞識,但文人風骨太重,成不了大事兒。”韓侂胄語氣鏗鏘有力的直指辛棄疾的軟肋道。
“朱熹遠走家鄉,早晚還會回來的。”葉青品著茶,淡淡道“你跟辛棄疾同為兵部侍郎,辛棄疾
若下來,兵部就該你一個人說了算了,留正志不在軍,臨安兩知縣,品級都與蕭振相同,如此便是朝廷為了好提拔。留正由知縣到兵部尚書,不過是替一些人占個位置罷了,如今也該是挪挪窩兒的時候了吧”
“戶部曾懷不也是如今的大理寺卿呂祖簡怕是也開始自危了吧”韓侂胄笑了笑,輕松道。
“說條件吧。”葉青也跟著笑了下道。
“史彌遠。”韓侂胄極其簡單的道。
葉青先是一愣,而后臉上突然綻放笑容,端起茶杯道“我敬你。”
“今后你我怕是再也沒有像今日這般和氣喝茶的時候了。”韓侂胄舉杯迎上,兩盞茶杯在空中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