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聽著葉青提及災民一事兒,兩人這才恍然大悟,揚州今年兩次大水災,并不是因為老天有眼,才未出現災民之情況,而是葉青從一開始便把災民之難題解于了無形之中。
看著一臉不服氣的劉克師,葉青笑的更加不屑“就你這樣的文人士子,還要裝作胸懷天下大志者,揚州城這一年來發生過什么你都察覺不到,天下大勢你坐在家里就能察覺到了簡直是可笑至極為官并非是你學問多淵博,就能夠當好一人官員,文人誤國也安邦,但你劉克師徒有虛名罷了。”
一旁的辛棄疾一直不曾插話,但同樣也是一直在傾聽,此刻聽著葉青對劉克師的不屑,以及關于災民的問題,他自然是深有感觸,此刻,他也漸漸意識到,葉青想要的,并非是為官多么公正、清廉的官員,他要的是,能夠讓揚州富裕、能讓揚州百姓不受戰火擾亂的官員。
甚至他都有些懷疑,若是此刻有一位商賈出現在眼前,若是其才華能夠使得揚州富裕起來,恐怕葉青都會毫不猶豫的舉薦其為官。
“那照你的意思,即便是一個貪官污吏為官一方,你葉青也無所謂了”白秉忠沉聲問道。
“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杰。相比于兩浙西路、東路需清廉官吏來,淮南東路與我大宋其他路形勢大不相同,因與金國相鄰,時常需擔憂金人鐵騎南下,所以百廢待興乃是淮南東路第一要務,為官者自當是以造福一方為首要,而非是清廉公正者為首要。”說道此處的葉青,望了望辛棄疾后,繼續道“淮南東路人心惶惶,百姓時刻擔憂的是金人的鐵騎,你給我舉薦個空有報國理想,卻連自己
都窮困潦倒者、日子都快要過不下去的人為官,你是覺得揚州缺窮還是缺憂此人不堪任用。”
葉青最后如同總結似的,一句話便堵死了劉克師想要復出的為官之路。
而葉衡沉吟了下后,還是說道“若是放在提刑司。”
葉青扭頭,看了一眼葉衡,又看了一眼劉克師,沉聲緩緩道“只要我在淮南東路一日,便絕不會任此人為官,無論是轉運司還是提刑司,也絕不會給他一席之地。”
原本心中還對葉衡、白秉忠給予厚望的劉克師,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仕途好像更是一片昏暗。
原本以為,即便是淮南東路安撫使看不上自己,那么自己還有轉運司、提刑司可選擇,但如今,這個與自己初次謀面的安撫使,竟然只是因為自己的茅屋與個人問題,便否決了自己再次復出的仕途之路。
原本不過是一件在淮南東路官場之上的小插曲,但隨著葉衡跟白秉忠的不服氣,在上奏朝廷后,此事兒則是鬧的越來越大,最終從吏部終于傳到了左相
王淮的耳中。
而王淮想要幫葉青善后已經是來不及,因為史彌遠抓住了這一點兒,加上又有御史李知孝為其鞍前馬后,所以在王淮知曉此事的第一時間,當今圣上趙昚以及太上皇趙構,也幾乎是同一時間知曉了淮南東路的這件事情。
一時之間,臨安朝堂之上彈劾葉青打壓文人士子,在淮南東路濫用職權等罪名的奏章,如同雪花一樣向皇宮里飛去。
史彌遠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開心過,他還是頭一次抓住葉青真正的把柄,而原本不過是一件小事兒,卻是鬧成了這般聲勢浩大的樣子,就是史彌遠都不清楚,這葉青是不是傻了,怎么身為淮南東路安撫使,這點兒事兒都能夠鬧的滿城風雨,臨安朝堂皆知
不過史彌遠想不明白的,他祖父魏國公史浩心里頭卻是一清二楚,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兒,讓史浩終于相信,太上皇趙構差遣白秉忠、葉衡二人前往淮南東路任職,簡直就是一件再妙不過的一步棋了。
半年的時間里,淮南東路官場之上平靜如水,
毫無波浪可言,就是連趙構都有些懷疑自己,當初這一步險棋是不是走錯了,還在擔心著葉衡跟白秉忠會因為葉青的關系,而使得他們在淮南東路抱成一團時,誰知這就出現了關于他們三人在淮南東路官場之上的分歧一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