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炮在天際之間的茫茫大雪中,發出讓人頭皮發緊的呼嘯聲,而后毫不留情的落在濟南城的城樓上,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在使得濟南城墻都跟著顫動時,仿佛就連天空中的鵝毛大雪,也因為爆炸聲被震的更加密集、簌簌下落。
鮮血染紅了城墻,廝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強力床子弩,帶著粗如兒臂般的箭矢,撞向濟南城墻,一聲無人注意的悶撞聲響起,粗如兒臂,如同飛檐椽的箭矢,便釘進了堅厚的濟南城墻內,悍不畏死、殺紅了眼的宋軍,開始抓住那些椽一樣的箭矢往城樓上爬去。
雪花依舊無聲無息的落在整個濟南城的天地間,無論是城頭之上還是城頭之下如今已是一片狼藉、血流成河,無聲落下的雪花,瞬間便被那泥濘的熱血融化消失不見。
凄厲催命的嘯聲在城外響起,夾雜著西域炮那更為讓人恐懼的爆炸聲,城內的趙乞兒也終于開始動了起來。
內憂外患之下,原本還能夠坐在衙署里的衛紹王完顏永濟,終于是再也坐不住了,率領著親兵不得不走出衙署,前往被宋軍猛攻的城頭去督戰。
完顏匡、鄭贊等人,早已經前往城頭多時,而完顏匡,甚至從昨夜開始,就不曾離開過被宋人強攻的城頭,如今,讓完顏永濟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完顏匡會不會已經戰死自然,他也無法繼續安心的坐在衙署,等候著完顏璟突然而至濟南城。
站在白茫茫的黃河渡口處,放眼望去,空曠寂靜與白雪皚皚之間,如同一個童話般的世界,身后很遠很遠的地方,如今廝殺正酣的濟南城,仿佛也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一樣,與空曠、安靜的黃河渡口形成了鮮明的兩個世界。
五百騎兵靜靜的在黃河渡口處,甲胄上的雪花
在來不及融化前,已經擠滿了厚厚一層,但即便是這樣,種花家軍的兵士依舊是一動不動,頭頂上方那閃爍著葉字的旌旗,在雪花的襯托下,肅穆而威嚴。
靜靜站在黃河岸邊的葉青,望著被雪花模糊不清的遠方,旁邊的墨小寶,看著葉青那又開始有些蒼白的臉頰,輕輕走到跟前,替葉青撣去黑色皮裘上的厚厚雪花。
“大人。”
“噓。”葉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后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如今已經是午時,也就是說,身后很遠很遠地方的濟南城,已經進行了近四個時辰的攻城戰。
“馬蹄聲”墨小寶凝神靜聽,突然緊張的看向葉青。
“完顏璟到了。”葉青對著雙手呵出熱氣淡淡道。
就在墨小寶轉身,正打算下令身后的種花家軍
戒備時,葉青則是一把抓住了墨小寶的肩膀,笑著道“不著急。”
“這個渡口寬不過五六百步,即便是有雪花阻擋了我們的視線,但站在那邊的岸邊,還是能夠依稀看到我們的。”葉青拍了拍墨小寶的肩膀,而后緊了緊身上的黑色皮裘。
對面的馬蹄聲漸漸放緩,而后變成了零散的馬蹄聲,直到所有人都在完顏璟身后停下腳步后,完顏璟卻是伸手制止住了乞石烈諸神奴,查探河面凍冰的舉動。
“殿下”乞石烈諸神奴有些不解的看著完顏璟,為趕路,這一路上戰馬都跑的口吐白沫、四蹄抽搐,不少都扔在了半道上不管死活,怎么如今到了黃河跟前了,殿下卻是不著急了。
“我們好像晚了。”完顏璟試圖用手扇開遮擋視線的雪花,皺著眉頭望著對面那有些模糊不清的黑影。
乞石烈諸神奴聽到完顏璟的話,此時才突然望向對岸,那模糊不清的黑影雖然看不真切,但依然還是能夠看到,那是一隊排列整齊的騎兵部隊,只是不清楚到底是金人騎兵還是宋人騎兵。
“會不會是衛紹王。”乞石烈諸神奴抱著最后一絲僥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