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學之人、義理之學,左相大人或許可以從這方面著手,禮部侍郎彭龜年尊崇理學已致癲狂,凡參與科舉者,若是沒有帶出道學、義理等士子,可就很難在科舉上出人頭地。下官以為,長此以往,非但不利于我大宋江山社稷。”劉克師謹慎的用詞說道。
“那么葉青是什么意思呢”韓誠聽到劉克師提起科舉,于是也直截了當的問道。
“葉大人必然是支持左相大人,若是左相大人愿意,大可以借此東風,斥道學之人為偽學,凡是相關學說者,絕不可出現于科舉之上,如此一來,用不了年的時間,我大宋朝科舉必然是一派清明、百
家爭鳴,而非是偽學獨大,天下文人士子,自然也就不會以偽學為尊。”劉克師給出了一個徹底治本的建議,甚至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里都在隱隱的顫抖,畢竟,當初他也可以算的上是朱熹的崇拜者。
韓誠靜靜地望著劉克師,原本一雙平和的眼睛,也開始漸漸變的銳利了起來,而后緩緩抬手,把那一封給劉克師看過的信,就著剛剛點燃的蠟燭點燃,看著忽然在寬敞明亮的房間里亮起的火光,最終化為灰燼在那精貴的筆洗中。
“若是左相大人有顧忌,下官愿意為大人代勞,前往禮部尚書的府邸為大人斡旋,當然,也可以以葉大人之名義擺放李尚書。”劉克師起身行禮說道。
“不必了,老夫心里有數就行。”韓誠一雙銳利的眼睛變的讓人捉摸不透,但劉克師心里卻是嘿嘿笑了起來。
禮部尚書李壁,韓誠的門生而已,自己如此說,只不過是討一個順水人情罷了,他也相信,韓誠要的是葉青的一個不從中作梗的態度,非是要葉青代勞來做這件事情。
走出韓府的劉克師春風迎面,臨安城暖洋洋的陽光照耀在身上,讓人心里頭只想著該如何來舒適享樂,而他此刻卻是多少有些懷念京兆府的蒼涼與廣袤來,黃土地的荒涼,凜冽的西北風,那粗曠的口音以及滔滔不絕的黃河水。
一輛馬車在劉克師跟前停下,看著坐在車轅上的陶潛,劉克師神色嚴肅的先是當街對著車廂“葉夫人。”而后才坐上了另外一邊的車轅道“韓誠八九不離十會同意了,條件簡單,便是讓葉大人答應在朱熹一事兒上不再從中作梗。”
馬車里的鐘晴卻是輕輕的嘆了口氣,想要掀開車簾看看外面,但最終剛剛伸過去的手,又緩緩的放了下來,想了下后說道“臨安的事情了解后,帶兩個人回京兆府吧,這件事不該如此輕易的答應。”
劉克師心中一凜,背部一僵,快速的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自己做主的事情,并沒有發現哪里出了漏洞,也并沒有覺得,這件事情上,會給葉青造成什么困擾或者是損失。
“還請夫人為克師解惑。”劉克師慌忙坐在車
轅上說道。
“韓誠怎么會平白無故的幫忙葉青呢,你答應他的條件,那點兒利益韓誠根本看不上,之所以設下簡單的難題給你,是為了仰慕朱熹的兩個人,白秉忠跟葉衡二人。”車廂里的鐘晴神色有些憂郁的說道“臨安城的事情你不必再理會了,葉大人交代你的事情,你辦完了便可以帶著葉衡跟白秉忠前往京兆府,至于韓誠這里,由我來溝通吧。”
“韓誠難道不是為了除去朱熹”劉克師臉色變的有些煞白,他想不到自己竟然輕易的就落入到了韓誠的圈套中,他覺得自己已經十足的小心謹慎了。
“除去朱熹不難,一個即便是在朝堂之上桃李滿天下,又有趙汝愚撐腰支持又如何在韓誠眼里,并不是一座讓他頭疼的高山。對于現在的韓誠來說,打壓朱熹的目的,終究還是要給韓侂胄鋪路,而后在朝堂之上跟葉青一較長短,爭取朱熹的那些學生,能夠跟他們站在同一立場上。你如此輕易的答應了韓誠,就等于是把白秉忠、葉衡推出去讓葉青大義滅親,如此一來,有朝一日,一旦葉青回到臨安,試問,誰
還敢跟他站在同一立場上豈不是還要面對那些文人士子的口誅筆伐,最終在與韓侂胄的爭斗中落的下風看似挑明了他的目的,實則那是他愿意讓你看到的目的,真正的殺招,永遠都是藏在他給你看到的目的下面,戴著一層層的面具,讓你難以辨別真偽。”鐘晴難得給冷汗涔涔的劉克師分析著韓誠的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