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青并不理會韓侂胄一直盯在他身上的目光,自顧自的喝著酒,吃著小菜。
“兩浙東西兩路合二為一,我要做兩浙路的安撫使。”韓侂胄平靜的說道。
“那我豈不是又虧了”葉青滿意的點點頭道
。
“今日一早我從鎮江府出發前往丹徒時,收到了朝廷的文書,事關淮南東路安撫使你葉青、知府蕭振,以及淮南西路安撫使司馬堅、知府何充稟奏朝廷的文書。你們四人提議淮南東西兩路合二為一,可有此事兒”韓侂胄親自給葉青打開一壇酒遞了過去。
“不錯。”葉青承認道。
“因為史彌遠”韓侂胄再次問道。
“不錯。”葉青再次承認。
韓侂胄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漕運多被史彌遠控制,去年你北上時,應該是跟史彌遠達成了何種約定吧要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在北地、淮南東路等地增添稅賦。現在后悔了”
“史彌遠比你想象的要更有城府,看在當年的交情上,我再次鄭重的提醒你韓侂胄。”葉青拿著酒壇直接起身,而后走到了不遠處的小河邊,此時夜幕下清涼的河水格外的讓人舒心。
連身上衣衫都沒有脫的葉青,便直接跳進了能
夠到達胸前的河水里,扶著岸邊的石頭,把酒壇放在了一邊,看著韓侂胄緩緩在岸邊停下。
居高臨下道“若你葉青是我韓侂胄的話,你覺得我會重視誰,視誰為大敵”
“我大宋朝說白了,終究是文人當道,文臣總是能夠壓制武將一頭,你我同是帶兵之人,如今雖然看似頗為得意,但若是有文臣在朝堂之上起勢,你我不一定就能夠全身而退。史彌遠比你想象的要聰明的多,大家只看到了他依靠魏國公史浩的光芒,但別忘了,若非史彌遠有其過人之處,就是十個史浩也扶不起來的。太上皇當年罷逐青吏三百余人,史彌遠能夠從容避過,而那一次的罷逐中,你可別忘了,就連當時右相湯思退的孫子湯鶴溪,都沒有逃過那一劫。隨之而來的減少恩蔭,你韓侂胄同樣是難逃此劫,但史彌遠呢依然還是從容避過。如果一次是運氣使然,兩次是運氣使然,但這么多年來,史彌遠的運氣豈不是要好的讓人嫉妒了朝堂之上的風浪不光多大,史彌遠總是能夠游刃有余的游走于各方勢力之間,而且
還不斷的壯大著自己的勢力,你韓侂胄就不覺得可怕嗎”
“令尊如今貴為當朝左相,而史彌遠的吏部尚書一職則是巍然不動,如今你想要兩浙東西兩路的安撫使差遣,不還是得找人來暗中達成約定相比較之下,史彌遠身為六部之首,我可不希望在你跟我相斗中,讓他漁翁得利,等你我回頭時,才發現整個朝堂之上,都是他提拔的臣子。”葉青拿過酒壇,跟韓侂胄碰了下說道。
韓侂胄直接在河岸邊坐下來,長袍上挑,而后兩只腿也不挽褲管,直接放進了河水里“即便是如此,我依然覺得你葉青乃是我平生大敵,史彌遠終究是有史浩這顆大樹好乘涼。可你葉青呢天下文人士子口誅筆伐,你依然是巍然不動,金、夏聯盟,你依然還是安然無恙。甚至是能夠說服太上皇,金人皇帝完顏璟,以及夏國權臣熱辣公濟,還有那韃靼人鐵木真,一同按照你的提議出征遼國,葉青,你未免有些太過于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吧”
葉青挑眉看著韓侂胄,一時之間無言以對,想想也確實,自己的發跡史,在外人看起來,自然是比任何人的都要傳奇跟輕松,但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若不是他有“先見之明”,恐怕早已經連尸骨都找不到了。
舉起酒壇笑了笑,道“隨你,不過到時候你可別后悔就是了。朝堂向來不是我喜歡的地方,何況如今宋廷朝堂如此混亂,我葉青一介武夫,只要替我大宋朝守好邊疆就足矣,至于朝堂之事兒只要不波及到我就可以。”
韓侂胄笑了笑,隨后也跳進了河水里,并不湍急的河水無法把人推的站不穩腳跟,所以微微搖晃了幾下后,便站穩的韓侂胄,笑著道“若是你以后不再回朝廷才好呢,在北地做個藩王豈不是更好你我一南一北護佑大宋江山社稷。”
“那到時候就不知道,你得在我背后,給我羅列多少罪名了。對了,梁雁那小娘們,給你生孩子了沒有”葉青靠著河岸問道。
“關你屁事,就好像鐘晴給你生了似的。”韓侂胄撇撇嘴,最后的對話,也就意味著,今日的長談算是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