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讓他多睡一會兒吧。”葉青笑了笑,九月的臨安城顯然最為宜人,當然,熱起來的時候依舊是烤的人汗流浹背,但一早一晚已經沒有了那即便是坐著不動,都會流汗的熱浪了。
整個大理寺一直以來,都如同是一個別致雅靜的江南園林模樣兒,若是沒有外面大理寺那幾個字的話,恐怕沒有人會把這里當成是一個大宋朝法度森嚴的中樞機構。
一間頗顯僻靜,四周布滿了種花家軍兵士的獨立房間內,趙汝愚的精氣神還都算是
不錯,房間里并沒有茅草等物,桌椅等物一應俱全,就是連桌面上,同樣還擺放著一些比較廉價的筆墨紙硯,以及一些跟趙宋宗室有關的書籍。
如同拜訪一樣,葉青在外面的鎖被打開后,還是禮貌的敲了敲門,而后才推開門,笑望著坐在窗前椅子上,正回過頭來的葉青。
陽光斜斜從門口灑落,被葉青高大的身形所阻擋,從而使得葉青那斑白的雙鬢,在這一角度看起來極外刺眼。
像是目光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似的,趙汝愚瞬間是多少有些恍惚,當初在揚州見葉青時,那時候的葉青還是一個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青年男子,而如今站在門口的葉青,卻是給他一種滄桑、深沉的感覺。
就如同是一桿被殘留在戰場上的鋒利長矛一般,即便是戰事已經結束,但仿佛從這桿屹立不倒、依舊筆挺的鋒利長矛上,依舊能夠感受到,戰爭的殘酷跟激烈一般。
趙汝愚起身行禮,葉青還禮,兩人在葉青背后的房門輕輕被關上后,各自坐下、沉默。
房間里的氣氛并不尷尬,也不緊張,在無聲的寂靜中,仿佛連窗外的一切都變得寧靜了下來,整個天地仿佛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掃了一眼桌面上的一些文書,葉青終于是先開口道“看完了”
“還剩下一些,不過既然都已經到這一步了,相信以葉大人的手段,必然是已經準備的很充分了,趙某此刻看,也不過是好奇而已。”趙汝愚微微笑著從容說道。
“若是有不滿的可以提出來,千古罵名能不背就不背,畢竟沂國公乃是宗室,皇家的顏面葉某也得顧忌一些才是。”葉青笑著說道。
對面的趙汝愚默默點點頭,扭頭看了一眼那滿滿一桌面,自己與金人、夏人暗地里溝通的證據,沉默了下后嘆口氣道“昨夜里多謝葉大人了。趙某自知罪責難逃,至于身后名,更是不會在乎了。天下人如何看待趙某,后人如何看待趙某,趙某的心態,當該效仿葉大人才是。”
“不客氣。”葉青很客氣的笑道“家眷如何安置是已經計劃好了,只是沒有來得及去做不管如何,若是你已經替他們想好了后路,如今還信得過葉某的話,葉某幫你來安置如何當然,若是已經妥當了,只要有人接應,葉某必然立刻派人送他們出城。”
“那就有勞葉大人了。”趙汝愚在稍微有些雜亂的桌面上找了一會兒,而后把一封信遞給了葉青“這里面的人,我希望葉大人幫趙某一個忙,遠離臨安過普通人的日子就足夠,至于錢財等等,趙某這些年也有些積蓄,應該足夠他們無憂無慮、不愁衣食的過一輩子了。”
“好,沒問題,我一定親自去辦。”葉青接過信封,看也不看的放進了袖袋里。